秦酒的身體瞬間繃緊,心臟猛地一縮。
他知道了。
她猛地轉頭看向他。
肖恩也恰好側過頭,他的眼神裡沒有質疑,沒有恐懼,甚至沒有驚訝。
隻有一種深沉的、近乎殘酷的了然,以及一種…奇異的共鳴。
他什麼也沒問,隻是抬起手,極其自然地幫她拈掉沾在頭發上的一小片草葉,動作熟稔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做得乾淨利落。”
他低聲說,語氣平淡得像在評價一次普通的戰術行動。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秦酒心中那扇緊閉的、裝著黑暗秘密的門。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在肖恩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竟奇異地鬆弛了一點點。
她不是一個人。
在這個充滿死亡的世界裡,有人看穿了她的偽裝,知曉了她的罪孽。
卻沒有站在道德的高地審判她,反而以一種沉默的姿態,站到了她的身邊,成為了共犯。
內心os他…果然和我是一類人。為了生存,可以弄臟手的人。
這種認知沒有帶來溫暖,反而帶來一種墜入深淵般的戰栗,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扭曲的親密感。
遠處,達裡爾靠在他的摩托車旁,正用匕首削著一根木棍。
他的目光偶爾掃過菜園邊那兩道靠得極近的身影,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敏銳地感覺到,那兩人之間的氣氛,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那不僅僅是被瑞克詢問後的緊張,更像是一種…共享了某種秘密後形成的、排外的同盟。
他低下頭,繼續削著手裡的木棍,刀刃劃過木頭發出的沙沙聲,帶著一種煩躁的節奏。
秦酒沒有注意到達裡爾的目光。
她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身邊這個散發著強烈存在感的男人所占據。
肖恩的存在像一麵黑色的鏡子,映照出她內心深處那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摒棄軟弱和猶豫的自己。
令人恐懼,卻又該死的令人安心。
“不用擔心瑞克。”
肖恩再次開口,聲音恢複了往常的冷靜和掌控力,“他有他的準則,但更看重結果。”
“隻要社區穩定,他不會深究。”
秦酒輕輕“嗯”了一聲。
肖恩最後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帶著一種近乎占有的意味,然後轉身大步離開,去巡視圍牆哨崗。
秦酒站在原地,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看著肖恩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乾淨的手指。
這雙手,剛剛埋葬了一個扭曲的靈魂,也無形中接過了一份來自同類沉甸甸的、黑暗的認可。
未來的路,似乎愈發看不清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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