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運轉逐漸步入秦酒所期望的“正軌”,但這並不意味著外部世界變得溫和。
在一次短暫的、獨自巡視監獄外圍更遠區域的行動中,瑞克與這個末世最赤裸的絕望迎麵撞上。
那是在一片荒蕪的灌木叢邊緣,一個身影搖搖晃晃地出現。
是個女人,長發乾枯板結,沾滿泥土,如同枯萎的藤蔓垂在她嶙峋的臉頰旁。
她身上套著一件明顯過於寬大的男性外套,破舊的布料空蕩蕩地掛在她骨瘦如柴的軀體上,仿佛隨時會被一陣風帶走。
她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裡,裡麵沒有任何光彩,隻有一種近乎凝固的、深不見底的絕望。
瑞克瞬間握緊了腰間的左輪手槍,眼神銳利如鷹,充滿了審視與警惕。他停住腳步,與對方保持著安全距離。
那女人也看到了他,渾濁的眼珠動了動,乾裂的嘴唇翕張,發出嘶啞破碎的聲音:“食…食物…求求你…給我點吃的…”
她伸出如同枯枝般顫抖的手。
瑞克沒有立刻動作。
他打量著這個女人,評估著威脅。
她看起來虛弱不堪,但末世教會他,最致命的危險往往藏在最脆弱的外表下。
沉默了幾秒,他還是從隨身的背包裡,掏出了一包壓縮餅乾,謹慎地扔了過去。
女人像餓狼撲食一樣抓起餅乾,瘋狂地撕開包裝,狼吞虎咽,噎得直翻白眼也顧不上。
快速吃完後,她似乎恢複了一絲力氣,或者說,是求生的本能驅使著她下一步行動。
她抬起眼,緊緊盯著瑞克,聲音帶著急迫:“你…你有營地嗎?”
“很多人?安全嗎?”
瑞克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到了她眼中除了絕望,還有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
他沒有回答,反而沉聲開口:“我可以考慮帶你回去。”
“但前提是,你要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
他需要判斷,需要確認。
這是他作為領袖必須建立的規則——謹慎,甚至是多疑,才能保護牆內那些依賴他的人們。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她點了點頭。
“殺了多少行屍?”
“沒有…”
“殺了多少人?”
“1…個…”
“為什麼?”
“他…是我的丈夫,他…被咬了”女人的聲音帶著恐懼的顫音。
問答間,瑞克的警惕稍微放鬆了一絲。她的回答符合一個孤獨幸存者的經曆,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裝不出來。
“跟我來,彆耍花樣。”
瑞克示意她帶路,去她所謂的“臨時藏身處”看看是否還有有價值的信息或資源。
女人順從地轉身,帶著瑞克走向一片相對開闊、隻有幾塊亂石的荒地。
就在瑞克環顧四周,判斷環境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那女人突然爆發出與她體型不符的速度,從寬大的外套內側抽出一把生鏽的砍刀,嘶吼著向瑞克撲來!
她的眼神不再是絕望,而是同歸於儘的瘋狂!
“呃!”
瑞克猝不及防,全靠本能側身閃避,刀鋒擦著他的外套劃過,帶起一縷布絲。
他迅速拔槍,但女人一擊不中,竟沒有繼續攻擊,而是踉蹌幾步,停在了幾米外。
她看著瑞克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顫抖的手和那把鏽刀,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徹底解脫般的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