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
整整十四天,太陽在希望與焦灼中升起,又在失望與疲憊中落下。
三角防禦體係的核心區域,以及周邊被劃定的輻射搜尋圈,幾乎被瑞克他們翻了個底朝天。
每一天,天剛蒙蒙亮,搜尋隊便如同離弦之箭般從各個據點衝出。
瑞克、肖恩、達裡爾、卡羅爾、格倫、瑪姬、泰爾西、米瓊恩……
所有能出動的主力,幾乎傾巢而出。
他們像梳子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著每一片廢墟,每一條溝壑,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線索。
沉重的氣氛籠罩著所有人。
監獄裡失去了往日的些許生氣,孩子們似乎也感受到壓抑,變得格外安靜。
赫謝爾眉頭緊鎖,貝絲清點物資時常常走神,安德莉亞處理文書時也心不在焉,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瑞克眼中的藍色變得越發深沉,裡麵翻滾著自責與焦躁。
他不斷地複盤秦酒失蹤那天的每一個細節,懊悔為什麼沒有安排更嚴密的保護,為什麼讓她獨自行動。
他指揮時聲音依舊沉穩,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平靜海麵下洶湧的暗流。
肖恩的暴躁幾乎不加掩飾。
他將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在了搜尋和訓練上,對任何一點疏漏都厲聲嗬斥。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壓下心底那份因為秦酒失蹤而燃起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恐慌和暴戾。
他與瑞克之間那脆弱的“休戰協議”在巨大的壓力下岌岌可危,兩人之間的空氣時常冰冷得能結冰。
達裡爾則徹底變成了一個沉默的幽靈。
他幾乎不眠不休,依靠著獵手本能和一股驚人的意誌力,追蹤著任何一絲微弱的氣息和痕跡。
他的摩托車裡程數瘋狂增加,十字弩從不離身,眼神銳利得像要撕碎眼前的一切障礙。
他吃得很少,話更少,整個人瘦了一圈,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戾氣。
隻有偶爾摩挲口袋裡那串沒送出去的手鏈時,眼底才會閃過一絲幾乎無法捕捉的、深切的痛楚。
到底在哪兒……秦,你到底在哪兒?!
米瓊恩像一道冷靜的陰影,搜尋得細致而執著。
格倫和瑪姬互相支撐著,用行動驅散內心的不安。
泰爾西沉默地揮動著他的鐵錘,仿佛要將所有的擔憂都砸進那些擋路的障礙物裡。
他們找到了秦酒故意遺落的那個空罐頭,找到了那輛黑色suv模糊的車轍印,甚至在一個廢棄加油站找到了類似的輪胎印記。
但線索到此為止,那輛貼著“十”字符號的黑車,如同人間蒸發。
希望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絕望的陰雲越積越厚。
每個人都筋疲力儘,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秦酒的存在,早已不僅僅是“社區主任助理”,她是這個體係不可或缺的黏合劑。
是黑暗中指引方向的微光,是許多人心中無聲的支柱。
她的失蹤,抽走了社區的一部分靈魂。
第十四天的黃昏,搜尋再次無功而返。
瑞克帶領的一支小隊,正沿著一條偏離主要乾道、靠近一條汙染河流的廢棄公路返回。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每個人都垂著頭,腳步沉重,彌漫著一種近乎麻木的疲憊。
就在這時,公路旁一片半人高的荒草叢中,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窸窣聲。
幾乎在同一瞬間,達裡爾的弩箭和肖恩的槍口就指向了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