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恩將秦酒扔進倉庫任其自生自滅的暴行,非但未能鞏固她的權威。
反而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閃電,瞬間照亮了格雷迪醫院內部早已千瘡百孔的裂痕。
壓抑的怒火與積攢的勇氣,在黑暗中悄然彙聚,尋找著爆發的出口。
夜,廢棄的醫療器械儲藏室裡,空氣冰冷,彌漫著金屬和塵埃的味道。
一盞應急燈是唯一的光源,在圍攏的幾張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映照出決心、憤怒與冰冷的算計。
拉姆森坐在主位,指尖無聲地敲擊桌麵,這是他權衡利弊時的習慣。
站在他對麵的是約翰,食堂事件中挺身而出的工人代表,眼中的怒火已被錘煉成更為沉靜的鋒芒。
旁邊是拉姆森是夏普德和莉卡瑞,手始終按在腰間的武器上。
“道恩失去了理智。”
拉姆森開門見山,聲音低沉而平穩,“她今天的舉動不是在維護秩序,而是在摧毀它最後的基礎。”
“她將一個擁有價值、並且贏得了底層同情的人用最野蠻的方式處置,這隻會讓所有人感到唇亡齒寒。”
約翰的拳頭下意識攥緊,指節發白:“我們受夠了!”
“不隻是秦,還有戈爾曼,奧唐奈!他們視我們如草芥!”
“流血出汗的是我們,挨打受辱的也是我們!道恩她根本不在乎!”
“憤怒是燃料,但我們需要引擎。”拉姆森抬手,示意他冷靜,目光如炬,“底層有多少人,是真正願意拿起武器,而不是僅僅在背後抱怨的?”
約翰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翻湧的情緒:“莎拉,老詹姆斯,還有很多…秦之前為我們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裡。”
“現在她落得這個下場,很多人都憋著一股火!隻要有人帶頭,能拚命的人,至少能湊出十到十五個!”
“我們不想再當可以隨意丟棄的工具了!”
這個數字讓拉姆森眼底掠過一絲滿意的微光。
十五名決心反抗的工人,加上他自己絕對掌控的五六名核心手下,他的目光轉向陰影更深處。
“你的意見呢,瓊?”
拉姆森問道。
腳步輕響,瓊被走到了燈光邊緣。她殘存的左手死死抓著衣角,因用力而微微顫抖。
斷臂的殘肢在空蕩的袖管下勾勒出淒涼的輪廓,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睛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恨意。
她清醒的傳達出秦酒在逃離計劃之前,和她說的計劃和想法。
“我這條命,是秦酒從絕望裡拉回來的。”
瓊的聲音沙啞,卻像磨利的刀片,“道恩鋸了我的右手,現在又想殺了唯一給我希望的人。”
“我沒了慣用手,不能直接揮動武器,但我還有腦子,有眼睛,有這張嘴!”
“我知道道恩和戈爾曼私下交易的勾當,清楚倉庫物資賬目的貓膩,記得每一條隱蔽的通道和適合埋伏的角落。”
她停頓了一下,獨臂支撐著身體前傾,目光依次掃過約翰和拉姆森,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工人們需要一麵旗幟,一個超越生存的目標,為‘像人一樣活著’而戰。”
“拉姆森,你需要我們的人數和憤怒。”
“而我們,需要你的武力和謀略。”
“這是一場交易,很公平。”
拉姆森微微頷首,對瓊展現出的冷靜與洞察表示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