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的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卻關不住室內幾乎凝固的空氣。
赫謝爾宣布秦酒暫時脫離最危險階段的話,並未帶來多少緩解。
反而讓眾人的目光更加沉重地聚焦在那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靜靜躺在手術台上的人身上。
她臉上和裸露皮膚被清理後,那些青紫淤痕和縫合的傷口顯得更加刺眼,如同白瓷上猙獰的裂紋。
輸液管連接著她細瘦蒼白的手臂,冰冷的液體一滴一滴,像是維係著這具破碎身軀與這個世界的最後紐帶。
肖恩猛地轉身,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金屬器械櫃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壓抑的怒火幾乎要衝破他緊繃的肌肉。
瑞克閉上眼,用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疲憊和深切的擔憂如同刻刀,在他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達裡爾終於從牆角的陰影中完全走了出來。
他沉默地拿起一塊乾淨的紗布,在溫水中浸濕、擰乾,然後走到手術台邊。
他俯下身,極其小心、專注地,開始擦拭秦酒脖頸、鎖骨以及手臂上那些尚未被仔細清理到的細微汙跡和血痕。
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那雙慣於拉弩、布滿繭的手,此刻卻穩定得像最精密的外科儀器,仿佛在擦拭一件失而複得的、無比珍貴的聖物。
周遭的一切爭吵與紛擾,似乎都與他無關,他的整個世界都濃縮在了這片方寸之地,濃縮在了這個呼吸微弱的人身上。
安德莉亞和貝絲紅著眼眶,默默地收拾著散落著染血紗布、廢棄藥瓶的狼藉,動作輕緩,生怕驚擾了這片空間裡脆弱的平靜。
就在這片壓抑的寂靜與無聲的守護中,負責外圍警戒的塔拉快步走了進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打破了室內的平衡:“瑞克!醫院主體區域已經基本控製,拉姆森的人在配合維持秩序。”
“我們抓住了幾個核心俘虜,包括那個叫道恩的女人,還有她手下的奧唐奈和戈爾曼。”
“怎麼處理?”
這個消息像一塊灼熱的烙鐵,猛地燙在了每個人緊繃的神經上。
肖恩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幾乎實質般的殺意,他低吼道:“處理?法克!這還用問嗎?!”
“宰了她!把所有碰過秦酒的雜碎,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宰了!”
“立刻!馬上!”
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手指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瑞克眉頭緊鎖,上前一步擋在肖恩和門口之間,語氣沉重但試圖保持理智:“肖恩!冷靜點!”
“我們需要審訊!必須弄清楚他們的具體人數,有沒有其他據點,背後是否還有更大的威脅!”
“我們不能隻是殺人泄憤!”
“泄憤?!你他媽管這叫泄憤?!”
肖恩猛地逼近瑞克,兩人鼻尖幾乎相抵,他指著手術台上奄奄一息的秦酒,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你看看她!瑞克!”
“你好好看看!那些狗屎把她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跟他們還有什麼道理可講?!”
“你那套警察的規矩,在末世裡行不通!”
“血債就必須用血來償!”
“這不是規矩!這是為了我們所有人,為了社區未來的安全!”
瑞克也提高了音量,藍色的眼睛裡壓抑著同樣的怒火,卻混合著領導者必須考慮的深遠憂懼。
“衝動隻會帶來更多的敵人和危險!”
“去你媽的安全!”
“我隻知道,不讓那些雜碎付出代價,我他媽睡不著覺!”
肖恩寸步不讓,胸膛劇烈起伏,兩人之間那根自秦酒失蹤後就一直緊繃的弦,在此刻發出了瀕臨斷裂的刺耳聲響。
昔日的戰友之情,在巨大的悲痛和截然不同的處事方式衝擊下,顯得岌岌可危。
醫務室裡的其他人屏住了呼吸,安德莉亞擔憂地看著他們,貝絲下意識地靠近了赫謝爾,格倫和瑪姬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
團隊內部潛藏已久的裂痕,因秦酒的慘狀和俘虜的處理問題,被赤裸裸地撕開,暴露在冰冷的燈光下。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直沉默地、專注於擦拭動作的達裡爾,頭也不抬地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像一塊冰冷的鋼鐵,瞬間壓過了所有的爭吵,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道恩,留給我。”
他沒有看爭吵的兩人,目光依舊牢牢鎖在秦酒蒼白脆弱的臉上,仿佛在向她做出一個無聲的承諾。
但他話語裡蘊含的那種平靜到極致的、不容置疑的決絕,比肖恩狂暴的怒吼更讓人心底發寒。
他沒有說會怎麼做,但那簡單的幾個字,卻仿佛已經宣判了道恩最淒慘的結局,一種遠比死亡更漫長的折磨。
瑞克和肖恩的爭吵戛然而止,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向達裡爾。
醫務室內,明亮的燈光下,是生命垂危的秦酒和堅守在她身邊、進行著無聲儀式的達裡爾。
而燈光之外的陰影裡,複仇的毒芽已經破土而出,帶著冰冷的殺意。
社區的裂痕因這場突如其來的慘劇而再次凸顯,並且更深,更難以彌合。
喜歡行屍走肉之想躺平?我先改個劇本請大家收藏:()行屍走肉之想躺平?我先改個劇本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