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彌漫著泥土芬芳和希望氣息的試驗田,秦酒嘴裡的橘子糖還沒完全化完,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轉向了信號塔所在的丘陵方向。
與田園的詩意不同,那邊傳來的,是更富有工業感的——金屬敲擊聲、發電機的低沉轟鳴,以及隱約的人聲。
內心os:監工這次是真的)就要雨露均沾,菜籃子看了,神經係統也得檢查檢查。
越靠近選址點,景象越發不同。
原本荒蕪的丘陵頂端,此刻已經立起了信號塔的鋼鐵地基和部分低層骨架,在陽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
相比試驗田那邊的小團隊溫馨作業,這裡更像一個小型工地。
亞伯拉罕那標誌性的紅發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他正光著膀子,和另外兩個壯漢一起,喊著號子,將一根粗重的鋼梁固定到預定位置。
古銅色的皮膚上汗水淋漓,肌肉賁張,充滿了力量感。
他不再是最初那個迷茫崩潰的“零元購野牛”,而是重新找到了錨點的戰士,將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到了這具現的“使命”上。
羅西塔在一旁協調著繩索,動作乾淨利落。
瑞克也在現場,他沒有參與重體力勞動,而是站在稍高處,統籌全局,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環節,確保安全和效率。
他看到秦酒過來,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工地上。
秦酒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後落在了躲在臨時搭建的、堆滿了工具和線纜的遮陽棚下的尤金身上。
這位“博士”此刻的形象頗為狼狽。臉上之前的淤青還沒完全消退,此刻又沾上了油汙和汗水。
他正對著一張鋪開的、畫滿複雜線路和計算公式的圖紙,眉頭緊鎖,嘴裡念念有詞。
手指還在一個拆開的、看起來像是信號放大器之類的設備上飛快地動作著,旁邊還放著一個萬用表。
兩個負責給他打下手的成員,奧斯卡、大塊頭還有吉姆,都一臉茫然地聽著他夾雜著大量專業術語的指令,時不時露出“我是誰我在哪兒”的表情。
“不,這個阻抗匹配必須重新計算!”
“環境濕度和溫度係數你們考慮進去了嗎?”
“還有這個濾波電路的電容值,根據我們現有的材料參數,最優解應該是…”
尤金語速極快,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圖紙上。
“呃…博士,這個‘最優解’是怎麼算出來的?”
大塊頭小心翼翼地問。
尤金猛地抬起頭,扶了扶滑落的眼鏡,用一種“這你都不懂”的眼神看著對方。
剛要開始長篇大論的技術轟炸,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正走過來的秦酒。
他瞬間像是被按了靜音鍵,滔滔不絕的話卡在了喉嚨裡,身體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想把手裡的烙鐵藏起來。
秦酒沒理會他那點小心思,走到遮陽棚下,掃了一眼圖紙和設備,又看了看遠處初具雛形的鋼鐵骨架。
“進度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