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接種”行動定於次日清晨出發。
公告發布後的這個夜晚,亞曆山大社區被前所未有,粘稠的焦慮所籠罩。
往日入夜後尚存的些許輕鬆蕩然無存,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燈火通明,卻更反襯出內裡的不安。
隱約能聽到某些房屋內傳來的壓抑啜泣聲,或是激動爭執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低氣壓般的沉悶。
秦酒和米瓊恩的住所內,卻相對安靜。
秦酒正借著燈的光芒,最後一次檢查著自己的裝備。
袖中的手術刀確保能順滑彈出;
幾顆所剩無幾的自製水果糖和薄荷葉被仔細包好,貼身存放;
她甚至將那頭已經有些鬆散的發辮拆開,準備重新編緊。
在可能麵臨劇烈運動的場合,一絲頭發遮住視線都可能是致命的。
米瓊恩抱著她的武士刀,靠在門框上,沉默地看著秦酒的動作。
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塊定海神針,讓這間小屋隔絕了外界的恐慌浪潮。
“緊張?”
米瓊恩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秦酒編辮子的手頓了頓,隨即繼續靈活地穿梭發絲,語氣平淡:“有點。”
“不是為我自己。”
她頓了頓,誠實地說,“是怕計劃出紕漏,怕那些新人反應過度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內心os:就像一個新手醫生第一次主刀,怕的不是手術本身,而是怕病人死在台上。這種責任比直麵行屍壓力更大。
米瓊恩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她走過來,接過秦酒手裡未編完的辮子,動作熟練地繼續。
“你會盯著的。”
她陳述道,語氣裡是全然的信任。
秦酒放鬆下來,任由米瓊恩幫她整理頭發。
這種無聲的支持比任何慷慨激昂的鼓勵都更讓她安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極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腳步聲。
不是卡羅爾那種溫和的步調,也不是瑞克沉穩有力的步伐,更不是肖恩帶著某種刻意存在感的腳步。
米瓊恩編辮子的手停都沒停,隻是眼皮微抬,瞥了門口一眼。
秦酒也察覺到了,她沒動,隻是輕輕說了聲:“門沒鎖。”
木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一條縫,達裡爾的身影閃了進來,又迅速將門掩上。
他的十字弩背在身後,臉上帶著風塵仆仆的痕跡,像是剛從外麵巡邏回來。
他站在門口,沒有立刻走近,目光先是快速掃過房間,確認安全,然後落在正被米瓊恩編著頭發的秦酒身上。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銳利,如同夜行的獵豹。
他沒說話,隻是從背心的一個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用新鮮樹葉包裹著的東西,隔著幾步遠,遞向秦酒的方向。
秦酒有些疑惑地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