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反複摩挲，暖暖的自拍在光影裡忽明忽暗。照片裡的她舉著冰淇淋衝鏡頭笑，發梢被風吹的揚起。雖然知道暖暖沒有生命危險，因為之前在冥界的時候冥王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個保命符，此刻阿風盯著自己手腕內側淡青色的光斑，隻覺得那光斑正隨著心跳一點點變淡，像被潮氣引開的墨。
“他們走了。”沈渝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一絲不甘。他摟著蘇晚的腰輕輕的往懷裡帶，蘇晚埋在沈渝的懷裡偷偷的抹眼淚。民宿的老式掛鐘敲了十一下，鐘擺聲在空蕩的房間裡撞出回音，每一聲都像在數著暖暖消失的時長。
三個小時前，年輕警察離開時，警服下擺帶起的風掀亂了阿風的頭發。他記得警察欲言又止的眼神，——“這個事情我們處理不了，得檢察部的人來。抱歉！靈異案件要走特殊流程。”
“那他們什麼時候來？”蘇晚焦急的問道。
“回去之後我們就向上麵通知，一定會儘快的！”說完，幾人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午夜十二點，阿風依舊靠在角落坐著，撥弄著手機。
他看著暖暖的號碼，按下了撥號鍵。
手機屏幕在黑暗裡亮起，聽筒裡傳來規律的“滴滴”聲，每一聲都像根細針，紮進他的神經。阿風數著這聲音，直到第三十七聲時，沈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樓下有聲音！”
寂靜如墨的夜裡，走廊儘頭傳來微弱的“滴滴”聲，和手機裡的忙音重疊，形成詭異的共振。蘇晚猛的抬頭，看見窗簾被夜風掀起一角，樓下負一樓的窗戶裡，藍光一閃一閃的，像誰在暗處按著手機屏幕，故意透出光亮引他們過去。那光的頻率太熟悉了——是暖暖設置的來電燈光，每隔三秒一次，和她此刻手機裡的通話時長同步。
“是她的手機在響。”阿風的聲音發啞，想起暖暖總說自己記性差，怕錯過電話，所以把鈴聲和燈光都調到最大。他攥著手機往門外走，沈渝和蘇晚手牽手緊跟其後，三人貼牆走在走廊上，木質地板在腳下發住“吱呀”聲，每一步都像踩碎了一地的寂靜。
下到一樓時，鈴聲更清晰了。沈渝指著樓梯拐角處的鐵門，門把手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負一樓”三個字被蟲蛀得隻剩“負一”，露出底下暗紅的底漆，像乾涸的血跡。鐵門縫隙裡漏出的藍光中，隱約能看見幾個模糊的影子——布偶。
“這裡麵為什麼會有布偶？”蘇晚好奇的說道。
其他兩人不約而同的搖搖頭。
房間門虛掩著，藍光映出暖暖的手機屏幕——正是阿風的來電界麵。阿風看見暖暖的手機躺在地上，而手機旁邊，暖暖穿著花色睡衣趴在地上，頭發蓋住臉，手腕的紅繩已經纏到了肩膀，在蒼白的皮膚上刻出觸目驚心的紅痕。
“暖兒！”他衝過去時，膝蓋撞在水泥地上，卻顧不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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