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幾乎刺破耳膜的尖叫,猛地掀開被子,像一枚被恐懼發射的小炮彈,手腳並用地撲向阿風,死死地箍住他的脖子,力道之大,勒得阿風眼前發黑,幾乎窒息。滾燙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滲透了他胸前的衣料。她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劇烈的顫抖著,冰冷的手死死摳進他後背皮肉裡,帶來尖銳的刺痛。
“不怕不怕!暖暖乖!阿風抱著!阿風在!”阿風心如刀絞,隻能更緊地回抱住她,用儘全力將她冰冷顫抖的身體裹進自己懷裡,下巴用力抵著她的發頂,聲音因焦急和心疼而完全變了調,“告訴阿風,什麼東西在叫?在哪裡叫?”他一邊徒勞地安撫,一邊急切地追問,明知她無法清晰表達,卻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暖暖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臉蛋憋得發紫。她努力地想要表達,手胡亂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又猛地指向心臟的位置,然後緊緊捂住耳朵,小臉痛苦地皺成一團,仿佛在承受著某種無形聲波的猛烈衝擊。
阿風看的心都要心碎了,這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的無用,為何要給她注射‘沉淵’,為何他的暖暖一直都要受到這種痛苦,可他。。。為何要讓她受這種折磨,從他們去了那個地方後,一切都變了。他感到深深的無力。。。暖暖,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救你?
“裡。。。裡麵。。。暖暖的頭。。。暖暖的這裡。。。”她抽泣著,語無倫次,聲音破碎不堪,“好吵。。。好怕。。。黑黑的。。。洞。。。暖暖掉下去。。。叫阿風。。。阿風聽不到。。。嗚哇。。。乖乖。。。乖乖叫暖暖。。。暖暖痛。。。”她斷斷續續地哭喊著,最後幾個字模糊不清,卻像重錘狠狠砸在阿風心上。
又是“叫”!又是“裡麵”!還有那個模糊的“乖乖?”
“乖乖?”是不是靈寶?阿風的心被揪地疼。他抱著哭到幾乎虛脫,隻剩下本能抽泣的暖暖,坐在冰冷的竹地板上,目光穿過敞開的窗戶,投向庭院中心那株龐大,散著安寧白光的界樹。這安全堡壘,隔絕了影閣的利爪,那‘叫’聲,是影閣惡毒手段留下的精神烙印?還是。。。她失去記憶深處,那個靈寶,在強行蘇醒過程中產生的,她幼童心智完全無法理解和承受的靈魂風暴?
阿風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無力感,像冰冷沉重的淤泥,一點點淹沒他的口鼻,拖拽著他沉向絕望的深淵。懷裡的暖暖抽泣聲漸漸微弱,隻剩下身體時不時,不受控製的驚跳。隱蘆界廷的‘晨光’透過霧氣,吝嗇地灑進房間,卻驅不散籠罩在兩人心頭的厚重陰霾。
時間在界庭恒定的能量場和暖暖日益加劇的驚恐中艱難爬行。她的世界徹底龜縮,隻剩下阿風存在的方寸之地。他成了她唯一的安全島,唯一的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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