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睜著眼,靜靜地望著上方,瞳孔渙散,仿佛穿透了屋頂,看到了某個虛無縹緲的,隻有她自己知曉的遠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痛苦,沒有恐懼,沒有好奇,甚至沒有剛剛蘇醒的迷茫。像一張精致卻毫無生氣的白紙,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美麗軀殼。
不是幼童的懵懂狀態!不是魅惑時的流轉風情!更不是恢複清醒後的靈動狡黠!
是。。。徹底的,死寂的。。。空洞!
阿風臉上的狂喜瞬間凍結!如同被投入了絕對的零度寒潭!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懼,如同來自九幽的魔爪,瞬間懾住了他的心臟,狠狠攥緊!
“暖。。。暖暖?”他試探著,聲音乾澀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巨大的恐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暖暖的身體極不可察地,極其輕微地向內側縮了一下。不是之前那種受驚的劇烈躲避,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本能的,對任何外界接觸的排斥。她的目光依舊空洞地望著上方虛無的某一點,對阿風的呼喚和動作,沒有任何反應。仿佛他,以及這個世界,都隻是一團無關緊要的空氣。
阿風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那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指尖蔓延至全身,將他整個人徹底凍結!巨大的失落混合著比之前更甚十倍的,足以將靈魂都撕裂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
不是回來了。。。是更深的。。。失去!
他想起了那個民宿,第一次看到她被剝離靈魂離體,那具如同人偶般空洞的軀殼!那讓他痛徹心扉,幾乎絕望的冰冷死寂!
一模一樣!
此刻的暖暖,和那次中那個毫無生氣的她。。。一模一樣!
“暖暖?看著我!是我!阿風!”他不死心,聲音帶著哭腔,帶著近乎哀求的顫抖,俯下身,讓自己的臉更近地湊到暖暖的視線前方,“暖暖!求求你。。。看著我。。。”
沒有回應。暖暖依舊靜靜的躺著,睜著那雙空洞無神的大眼睛。她的呼吸平穩悠長,證明她是清醒的,但她的意識,似乎徹底沉淪在了一個無人能觸及的,絕對的寂靜深淵裡。她對外界的一切——聲音,光線,阿風痛苦到扭曲的臉龐——都失去了感知和反應的能力。
阿風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隨即被無邊的恐懼徹底吞噬。他緩緩收回了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巨大的疲憊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依舊坐在床邊,背脊卻仿佛被徹底壓垮,無力地靠在了床沿。他看著暖暖那張毫無生氣的,如同精致人偶般的臉,那雙空洞得令人心慌的眼睛。
剛剛失而複得的狂喜,此刻化作了比之前更深,更冰冷的絕望。如同從天堂瞬間墜入地獄的最底層。憤怒的烈焰熄滅了,殺意在冰冷的現實麵前顯得如此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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