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會如同今夜這般,鼓起莫大的勇氣,踏入這個空間。
他放輕腳步,如同踏在虛空,高大的身軀在狹小的房間內移動卻異常靈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他走到床邊,停下。距離如此之近,近到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混合著淡淡藥草氣息的獨特體香,近到能數清她睫毛的根數。他沒有坐下,隻是站著,如同最虔誠的信徒仰望神隻,目光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著她的輪廓——光潔飽滿的額頭,挺翹小巧的鼻尖,因沉睡而顯得格外柔軟無害的唇線,以及那截從被角中露出的,纖細脆弱的脖頸。
時間在無聲的凝視中緩緩流淌。月光吝嗇地移動著光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將他眼底翻湧的激烈情緒切割得更加分明。他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緊握成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著,似乎在用儘全身力氣壓製著某種即將衝破理智提防的洪流。
終於,他像是耗儘了所有站立的力氣,又像是被一種無法抗拒的引力牽引,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沉重,在床沿坐了下來。柔軟的床墊微微下陷,發出細微的聲響,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硬,屏住呼吸,緊張地瞥了一眼矮塌上的蘇晚。
蘇晚依舊沉睡,呼吸均勻,對近在咫尺的闖入者毫無所覺。
宇哥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目光重新落回暖暖臉上。這一次,距離更近了。他幾乎能感覺到她悠長呼吸拂過自己手背的微弱氣流,帶著微熱的,屬於生命的溫度。
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如同藤蔓般瘋狂滋生,纏繞住他的心臟。他緩緩地,極其小心翼翼地抬起手。那隻曾經能輕易捏碎岩石,撕裂鋼鐵的手掌,此刻卻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顫抖,懸停在暖暖臉頰的上方。
指尖,在距離她光潔肌膚毫厘之處,停頓了許久。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激烈的天人交戰。理智在咆哮著警告:她是阿風的!她是兄弟的女人!你這是在褻瀆!是在背叛!而心底那份壓抑了太久,幾乎要將他焚毀的愛意,卻在瘋狂呐喊:就碰一下。。。就一下。。。她不知道。。。阿風也不知道。。。。
最終,欲望的藤蔓纏繞著心臟,勒得他幾乎窒息,終於壓製了那搖搖欲墜的理智提防。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和長期戰鬥留下的細微傷痕,極其輕微地,帶著一種近乎朝聖般的虔誠和恐懼,終於觸碰到了暖暖的臉頰。
觸感溫潤細膩,如同上好的暖玉。那微涼的肌膚在他的觸碰下,似乎本能地傳遞回一絲微弱的熱度。這細微的觸感如同電流般瞬間竄遍宇哥全身,讓他猛地一顫,如同被燙到般,幾乎要立刻收回手!但他強忍著,指尖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如同羽毛般,極其輕柔地,沿著她臉頰柔和的曲線,緩緩滑過。
指尖的薄繭摩挲著細微的肌膚,帶著一種奇異而陌生的戰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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