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楠……”
聲到人到,兩道魁梧挺拔的身影出現了病房的門口,一個國字臉,劍眉,戴著眼鏡,英武之中帶著幾分書生氣。另一個濃眉大眼,膚色黝黑,臉上的肌肉棱角分明,給人一種剛強之感。
章楠一見到兩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下一刻動作非常利索,下床套上鞋子,馬上小跑跟迎麵而來的兩人跟前,啪的一聲敬禮:“報告!排長好,班長好!”
有關他們的記憶,便自動浮現在腦海。
有書生氣是新兵連三排的三排長,張國棟。剛從炮兵學院畢業,下來部隊基層鍛煉擔任排長,對於新兵很關心,經常跟新兵談話談心,尤其是思想有波動的新兵,一談就是小半宿。
對方也沒少跟章楠談心,隻是之前的章楠,油鹽不進,任這位年輕的排長,說破了嘴皮子,她都不為所動,換成其他男兵和女兵,早就哭都一塌糊塗,向排長當場保證,一定痛改前非,刻骨訓練。
嗯,在對方的眼裡,以前的章楠,怕是朽木不可雕也,最後說教已經失去了意義,換成了懲罰。
比如休息時間,叫去加練,頂著烈日跑三五圈操場,章楠也跑,隻不過跑了半圈,她就是跑過來向張國棟彙報,身體不舒服,肚子痛,來大姨媽了……
總之就是一句話,你排長敢練我,我就敢今天這個痛,明天那個痛,要麼就乾脆裝暈倒,直接被人送去醫護室休息。
至於皮膚黝黑的則是班長農劍,老實說之前的章楠有些怕他,因為農劍總是冷冰冰的,整天板著一副臉孔,好像誰都欠他錢一樣,沒一次好臉色看。
而且眼神特彆的嚇人,章楠頂撞過對方,可是被他一瞪眼,居然有種毛骨悚然之感,仿佛被一頭猛獸給盯住的感覺。
後來私下新兵們聊的時候,才從老兵嘴裡得知,農劍很不簡單,乃是從特種部隊負傷退下來的特種兵。
不過對付這樣的鐵漢,章楠也有她的辦法,那就是要柔,以柔克剛,對方一訓斥,她就泫然欲泣,淚水就在眼珠子裡打轉,嘴裡抽泣哭道:班長,你欺負我,你怎麼能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呢……嗚嗚……我知道我笨,我這不是很努力的想要做好。
對方一訓練,簡單列隊站軍姿,她可以忍了下來,唯獨是越野這塊非常消耗體能的粗活,她吃不了這個苦,跑著跑著,就偷偷跑到一旁躲起來休息,農劍一來抓人,就說不行了,中暑了。
頗有種初中叛逆期,跟班主任鬥智鬥勇的場麵。
而此刻張國棟和農劍,兩人都是板著臉而來,自然不是探望住院的章楠,送來噓寒問暖。
他們可是帶著怒火而來,但章楠的態度卻讓兩人有些詫異,什麼時候這妮子的態度變得這麼好了,還主動小跑上來敬禮。
而且這個敬禮,短促有力,動作標準,比太多新兵標準得多了,連老兵都不逞多讓。
奇了怪!張國棟和農劍直感覺,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整個新兵連,誰不知道章楠,那是出了名的刺頭,態度非常不好,經常頂嘴他張國棟這個排長。
訓練散漫,那不是一般的散漫,動不動就說這裡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似乎從來到新兵連的第一天,就沒有一天舒服過。
連年帶兵優秀,以嚴厲著稱的農劍,都投降了,跟他張國棟撂挑子,說管不了這個兵,媽的,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醒……跟伺候一個姑奶奶似的,老子不伺候了。
張國棟也不想伺候,要是對方是個男兵,早被抽死!
整個新兵營,一百多號女兵,一百多號男兵,300多號人,章楠是最不服從管教的兵。
這次還逃跑了!
趁著武裝越野的時候,私自脫離大隊伍,偷偷鑽入了小樹林之中,打算從樹林方向逃離部隊。
雖然沒有成功,當他們找到的時候,章楠這次真是中暑暈倒了,但影響極其惡劣。
張國棟跟連長他們已經達成了一致,趁三個月新兵期還沒有到,直接退兵。
這妮子,沒辦法拯救,他們隻能放棄拯救!
張國棟沉著臉回應:“我不好!很不好!”
他蹭蹭火氣就上來,指著章楠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訓斥:“你可以找借口,說身體不舒服,逃避訓練,但你不能,不能當逃兵,你不清楚這後果有多嚴重?”
“這已經不是你個人的行為,你的這個舉動,已經抹黑整個新兵營。”
“這一屆的新兵,出了一個逃兵,拜你所賜,我們在整個軍區都出了大名!”
“你是好,你是開心了,你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你這個惡果,是讓整個新營為你背鍋。”
“你不用費力當什麼逃兵了,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