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細雨，打在每個人臉上冰涼冰涼的。
老農作為射擊考核教官，站在雨幕中，朗聲喊道：“全體都有，稍息！”
新兵的動作在雨中略顯沉悶，卻依舊整齊劃一。
“今天這雨不大，但風很大，確實不是一個射擊的好天氣。”
老農當著眾新兵的麵，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可能有些同誌在心裡開始嘀咕，這鬼天氣，視線糊著，槍身滑著，風又大，怎麼打？老天不是存心刁難我們嗎？”
聽到這裡，不少新兵頗有種還是老農懂我們之感，這個鬼天氣，怎麼打靶，能上靶就算不錯了。
射擊成績不好的人，已經在肚子裡罵娘。
女兵們普遍射擊成績較差，遇到這種情況，更是直呼倒黴，外麵下著雨，心裡麵也下著雨，拔涼拔涼的。
就連王凱鳴和葉瀾，在新兵裡射擊成績名列前茅，也暗暗擔心這個鬼天氣，影響到他們的發揮，對於爭取拿下90環以上的優秀射擊成績，也稍顯底氣不足。
“我現在告訴你們，這正是你們三個月來練的真東西該露臉的時候！”
“想想你們第一次摸槍時的樣子，槍都端不穩。想想第一次據槍瞄準，呼吸都能把準星吹得晃三晃。三個月，你們練的不隻是晴天裡的環數，是風雨裡也能攥緊槍的手，是眯著眼也能看清靶心的神！”
“雨大？戰場上下可都是子彈！風急？敵人不會得等雲散了再跟你較量！今天這風雨，就是給你們的附加題。誰能在風雨裡穩住呼吸，誰能在濕滑的槍身上找著準星，誰能把平時練的穩狠準刻進骨頭裡，誰才算過了這道坎。”
老農的聲音鏗鏘有力，穿透了雨幕：“我不管雨有多密，風有多斜，隻看你們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是不是像在晴天一樣，眼裡隻有準星和目標！
“記住，軍人的準頭、從來不是靠老天爺賞臉，是靠前千百次練出來的硬功夫！”
老農這番話下來，擲地有聲，激起了新兵們內心的鬥誌，極大鼓舞了士氣。
本來很多人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此刻鬥誌燃了起來，精神麵貌頓時一變，朝氣蓬勃，有一種年輕人特有的天不怕地不怕，敢與天公試比高的雄心壯誌。
他們平時這麼刻苦的訓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迎接新兵三個月的考核。
管他什麼風什麼雨，乾就完了！
一個個眼神陡然有了幾分銳利，仿佛眼前的風雨刹那間小了許多。
連長郭東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對老農暗暗點頭，不愧是老特出身，彆看平時不苟言笑，言語不多，但關鍵時刻就是能頂得上，鼓舞士氣的話隨口就能蹦出來。
彆說新兵了，就是他們這些老兵聽了，也覺得熱血沸騰。
王凱鳴和葉瀾內心觸動最大，原本還擔心惡劣的天氣，影響了自身的發揮，但轉頭一想，一個個眼神都亮了起來。
他們的目標，一直都是章楠。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充滿了各種未知數，興許能在這一輪戰勝章楠。
“上次打了91環，這次不管成績，儘量穩定發揮，章楠雖然射擊實力比我強，但在這種鬼天氣下，肯定也會受到影響。我未必沒有機會戰勝她，就看誰更加穩定，排除外界的乾擾……”王凱鳴鬥誌熊熊燃起，勢要在這一回合跟章楠爭個高下。
“這才是真正的考核，就好像高考一樣，學霸也有失手的時候，就看誰更穩了！”葉瀾輕咬著下唇，眼神明亮，仿佛回到了當年高考的時候，跟學霸一分高下。
“射擊考核開始，第一組出列。”
隨著老農一聲令下，第一組10人從隊列之中走出，軍靴踏著泥水，發出了噗嗤聲，大步走向射擊位，透著股往前衝的勁兒，像是泥水裹著鐵，每一步都紮實無比。
10人下蹲，抓起了95突擊步槍，不過95突擊步槍淋了雨，有些濕滑，在檢查槍械填充子彈的時候，動作是比之前那次實彈考核流利標準了許多，但所需的時間卻比上次慢了一些。
在最後臥倒瞄準的時候，才是最難的時候，壓力撲麵而來。
平穩呼吸不難，他們練多了，也慢慢適應，找到了各自的呼吸節奏。
但身上的作訓服已經濕透了，風一吹，身子有些發冷，身子一冷，就開始出現一絲顫動。
睜開的眼睛，哪怕有眼睫毛抵擋，但風吹著雨灌入，視野還是有些模糊。
前方100米的靶心紅點，此刻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增加了瞄準的難度。
這10人，內心有些急躁了，看不清楚靶心，還怎麼瞄準射擊，準頭都找不準了，還怎麼命中目標，遲遲不敢開槍，生怕連靶子都不上。
老農清楚這樣的環境對新兵蛋子的影響，再次出聲鼓舞眾人：“雨裡瞄準，就三個字，定、收、穩。”
“先說定，雨絲糊住了準星，那就眯起眼來，把視線往靶心收！彆盯著雨珠看，它飄它的，你盯你的十環。”
“再講收，呼吸要收住，深吸半口，沉到丹田，穩住那口氣，就像把槍跟你胳膊焊在一起！”
“最後是穩，槍身滑，那就攥緊了！握把要實，但胳膊彆僵！”
十名新兵按照老農說的定收穩三個字，開始調整自身的射擊狀態……
砰砰砰。
槍聲接連響起。
不像第一次實彈射擊，聲音雜亂無章，這一次槍聲悅耳連貫，流暢了許多。
報靶員還沒有開始報靶，站在射擊場另外一邊的利劍團團長郭雷早已拿起了望遠鏡看著這一輪的射擊成績。
這一看，著實讓他有些吃驚，多數新兵都能上靶，而且還有環數，這可不容易啊。
這種鬼天氣，就是老兵，也有失手的時候！
郭雷不由嘴角含笑自語道：“在這種天氣環境，新兵能夠有這樣的成績，還不錯了！”
“就不知道章楠這個女娃，能不能做到老農說的定收穩三個字，讓子彈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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