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
在扣動扳機的這一刻，葉瀾剛才怦怦直跳的心，不知何時沉了下來，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穩穩攥緊。
耳邊的風聲雨聲與周圍的射擊聲，被無形的隔絕了一般，隻剩下均勻的呼吸，一下又一下，跟扳機的觸感慢慢重合。
準星裡的十環靶心縮成了一個清晰的小黑點，穩得像釘在那裡。
第二槍，第三槍……葉瀾的眼裡隻剩下準星和靶心，連自己的呼吸都仿佛與子彈的軌跡融為一體。
在這種微妙狀態之下，她連續扣動扳機。
十環。
十環。
每一聲槍響，都跟著一聲乾脆的“十環”，在靶場上空個格外響亮。
直到最後一槍打完，葉瀾這才鬆開緊扣扳機的手指，掌心沁出了薄汗，渾身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暢快，酣暢淋漓。
原本當心神真正凝聚，排除一切乾擾的時候，連風雨都成了幫襯，每一發子彈都能找到它該去的地方。
這種微妙的狀態，讓葉瀾回味無窮，以至於射擊結束，她都沒有站起來彙報，而是趴在泥濘的射擊位上細細的體悟。
近在咫尺的老農，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既驚愕又欣慰，喃喃低語：“這女娃……是把雨水當瞄準鏡清潔劑用了？”
在風狂雨密的複雜環境下，射擊如此的穩，扣動扳機如此的果斷，分明是槍成為了手臂的延伸，人進入了一種精神高度集中凝聚後的最佳射擊狀態，饒是老農這個老特都狠吃了一驚，這已經有了幾分狙擊手的味道。
這一屆的新兵蛋子怎麼感覺一個個變得跟章楠這個小怪物一樣生猛，之前帶的那些兵，雨天能保上8環就算尖子了。
遠處的郭東來拿起了望遠鏡看著葉瀾射擊的胸環靶，眼神都愣住了，隨後有些不敢相信一般，放下了望遠鏡，再度拿起觀看胸環靶，彈孔密密麻麻擠在了十環狹小的範圍。觸目驚心。
“100環！葉瀾這丫頭居然打出了100環的成績？！團長！”
郭東來厚重的嗓音都帶上了幾分尖銳，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回想上一次的實彈射擊，葉瀾隻是打出了90環的成績，已經是她的極限，這才過去多久，一個星期的時間，從90環直接拉到了100環滿分，這進度也未免太神速了吧，簡直是坐著火箭飆升。
而且今天的射擊環境可不是晴天，乃是雨天風急的複雜環境，能打出上次的成績，就算她厲害了。
誰知道，居然打出滿分的驚人成績。
郭東來真想上前瞅瞅，葉瀾的95突擊步槍是不是焊上了北鬥定位，否則子彈怎麼能自動繞開了雨珠，槍槍命中靶心！
身旁的團長郭雷也是看了幾次靶子之後，這才確定下來沒有看錯，聲音帶著顫音：“100環！可以啊！這種天下能打下100環，比老兵還牛逼。”
這種鬼天氣，有幾分台風天的前奏，風是旋轉著刮的，時而從東南刮來，時而從西北撞過來，把雨絲擰成白茫茫的亂線。
彆說新兵，就是利劍團裡的老射手，能保證七成子彈上靶就算是穩住了。
因為彈道會被風撕得變形，雨水會糊住瞄準鏡，準星都成看成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