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芝去鋼鐵廠上班的路上,總能撞見家屬院的鄰居三五成群地議論。
有的說梁家昨晚發生的事,有的猜是丁文佩娘家結的仇,細碎的話飄進耳朵裡,她心裡當即有了數。
這事十有八九是自家閨女乾的。
金玉芝暗自琢磨:等中午下班回家,可得好好說說宋心悅,雖說解氣,但這種事太冒險,萬一被抓著可咋整?
至少在做這種事的時候,把自個兒帶上,既能看風,被抓到還能頂罪。
另一邊,西廂房廊簷下,宋心悅正低頭織著背心,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阿秋!”
她揉了揉鼻尖,沒太在意,指尖繼續熟練的織背心。
這時,姚玉蘭提著菜籃子從外麵回來,進門就笑著道:“心悅,我今兒在供銷社瞅著玉米新鮮,就多買了些,中午我全給煮上,你到時候彆忘了給你奶跟你媽送一一些。”
“嗯,謝謝媽!”宋心悅抬頭應著,手裡的活計沒停。
姚玉蘭湊過來一看,眼尾都笑彎了:“喲,你還會織毛衣啊?看著很熟練哎!”
宋心悅笑著晃了晃手裡的半成品,“是給清宴織的馬甲。他在海島那邊不冷,厚毛衣穿不上,我就想著給織個馬甲。”
姚玉蘭聽了,忍不住讚歎:“心悅,你這是像你媽,手真巧。哪像我,這輩子就乾不來這細活,以前也想學著織毛衣,結果每次要麼多幾針,要麼少幾針,織出來的東西歪歪扭扭,最後全拆了。”
“媽,那等我把清宴這件織完,就給你跟爸各織一件毛衣,剛好今年冬天穿。”
姚玉蘭眼睛一亮,連忙點頭:“那可太好了!我剛好攢了些毛線,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說著就轉身往正房走去,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宋心悅剛織完一根針,就見姚玉蘭拎著一個手提箱出來!
姚玉蘭笑著將手提箱打開,隻見裡麵塞滿了毛線,有藏青的、灰色的,紅色,都是實打實的好線。
宋心悅驚訝道:“媽,你不會織毛衣,咋攢了這麼多毛線啊?”
姚玉蘭臉上有點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媽有個囤貨的毛病,這供銷社一有瑕疵品,我就想著往家裡買。”
“前兩年想著給家裡人都織件毛衣,囤了三年,就囤了這麼多毛線。結果我這手藝不行,拆了織、織了拆,折騰兩年了,連條圍巾都沒織好,這些毛線就一直放著了。”
宋心悅聽著忍不住笑出聲,“行,那我先把毛線放我屋裡,我沒事就慢慢織。”
姚玉蘭笑著點頭:“可不能讓你白忙活!毛線算我的,你織一件毛衣,媽給你五塊錢辛苦錢。”
宋心悅爽快道:“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其實她還真不缺這點辛苦錢,但她心裡門兒清,免費的事做多了,就會被覺得是理所當然,反倒落不下好。
婆婆既然主動提出來,那她接著便是。
隻是宋心悅這會兒沒料到,後來姚玉蘭讓她給自己織毛衣時,竟也給了五塊錢。
這讓她哭笑不得!
顧老太太將衣服洗好,被子曬了之後,便拿著自己納鞋底的針線簍子,也來了西廂房。
顧老太太將衣裳擰乾晾好,又把夾被拿出來曬太陽,這才拎著針線簍子往西廂房走。
簍子裡裝著半成品的布鞋、頂針和幾縷棉線,是她閒時打發時間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