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瞳孔驟縮,跌跌撞撞地爬到賀曜池身邊。
賀曜池臉上沾著血汙,襯衫被撕開幾道口子,露出的皮膚上青紫交錯,顯然是被打得不輕。
賀曜池的聲音又低又啞,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又倒在了地上,卻還是輕聲問秦臻:“你沒事吧?”
秦臻搖搖頭,眼淚卻先一步掉了下來:“我沒事。”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些:“他們把你怎麼樣了?”
賀曜池扯了扯嘴角,出聲安撫秦臻:“沒怎麼樣。”
看著眼前頭發淩亂,渾身臟兮兮的秦臻,賀曜池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得生疼:“讓你受罪了。”
雜物間黑漆漆的,隻有一處裝排氣扇的牆上透進幾縷昏黃的光,讓他們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臉。
“賀曜池……你疼不疼?”過了半晌,秦臻的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沒回答賀曜池的問題,隻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
賀曜池挪動了一下身體,想離秦臻近一些。
秦臻沒受傷,活動起來要比賀曜池輕鬆得多,她慢慢地往賀曜池身邊靠,然後屈著腿讓賀曜池把頭靠在她腿上。
“臻臻……”
賀曜池還沒來得及說話,秦臻搶先開了口:“賀曜池,他們敢綁架我們,就一定知道你的身份跟手段,不管他們提什麼要求都彆著急答應跟拒絕,先拖著才有自救的機會。”
“臻臻,你害怕嗎?”
賀曜池的人生裡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無能,又痛恨自己卑劣。
因為即便知道秦臻會陪他受這一番罪,可如果時光重來,他還是不會選擇放過秦臻。
秦臻吸了一口氣,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血氣,她平靜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我當然害怕。”
賀曜池聞言一頓,整個人幾乎被愧疚淹沒。
然而,秦臻看向他的目光沒有埋怨,隻有讓他有些承受不了的深沉愛意,她說:“我怕你受傷,怕你痛,怕你死,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
賀曜池愣了一下,他沒說話,隻是靜靜的靠在秦臻腿上休息了片刻,恢複了些體力。
他借著秦臻的身體作為支撐,慢慢坐了起來,靠在牆上喘息了片刻才道:“臻臻,綁架我們的人是賀雋,他背後的人是賀文州,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秦臻皺眉,臉上滿是不解:“你爺爺?為什麼?”
整個南城上流圈,誰不知道賀文州最喜歡的就是賀曜池這個孫子?
不僅十八歲就給了他盛星集團的股權,大學時期就全力支持他在外創業,甚至賀曜池在國外發起的多起並購案被盛星集團多個董事反對時,賀老爺子也堅定地站在自己孫子身後。
就這樣一個看似冷血,卻將所有偏愛都給了賀曜池的爺爺,怎麼會在一夕之間將矛頭對準他?
賀曜池靠在牆上,閉上眼睛沉思片刻之後才緩聲道:“因為他逐漸發現,我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賀文州的確偏袒他,也的確將他當作賀家未來的掌權人培養,但是他不允許賀曜池過早脫離他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