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很暖和,薛宴衣袍上的冰逐漸化開,流了一地的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臻聽到一聲抽氣聲,癱在地上的人動了一下,然後手撐著地板,用力爬了起來。
但因為身體被凍得僵硬再加上體力透支,隻能半趴半跪。
不過因為屋內跟屋外溫差大,他凍青的臉色也逐漸多了些血色。
秦臻放下碗筷之後屏退左右,躺在一旁的軟榻上休息了片刻。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的視線從旁邊的梳妝台上緩緩掠過,修長的手指挑挑揀揀,最後拿起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拔開了匕鞘。
屋裡炭火不斷,秦臻覺得剛好,可薛宴卻覺得開始有些燥熱。
秦臻目光向下,看了他一眼,淡聲道:“過來!”
薛宴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屋裡的熱氣熏得半乾,他頭發淩亂,樣子很是狼狽,但他的脊背挺得筆直,哪怕身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也未能打碎他那一身的傲骨。
他依舊是跪著往前走,抬頭目光直直地看著秦臻。
秦臻輕輕笑了一聲,用手裡的匕首拍了拍薛宴的臉,輕聲道:“果然是塊硬骨頭,跪了半夜,可知罪了?”
薛宴回答:“不知。”
秦臻喃聲道:“看來打得還不夠狠,跪得還不夠久啊!我若是再抽你幾鞭子,讓你去門外再跪上一天一夜,你可認罪?”
“不認。”
秦臻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很有趣的事一般笑出聲來。
她沐浴時喝過酒,臉色沒了昨日那般蒼白,反倒染了幾分嫣紅,嘴唇亦是殷紅飽滿,眼睛水盈盈的,再配上她這張靡麗的麵孔,實在是美麗到了極致,再多看一眼,薛宴都懷疑自己會深陷其中。
見薛宴居然低下了頭,秦臻斂下臉上的笑容,用刀尖挑起薛宴的下巴,逼他抬起臉。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麼?”
她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清晰地傳進薛宴耳朵裡。
“我猜,你在想將來有一天,你要如何將我開膛破肚、大卸八塊,以泄你心頭之恨……”
不待薛宴回話,她又用匕首拍了拍薛宴的臉,“其實不用等到那一天,現在屋裡就咱們兩個人,我給你這個機會。”
秦臻目光水盈盈的,身體柔若無骨,上半身幾乎貼在薛宴身上,呼吸裡帶著果香酒氣,似有似無地噴灑在薛宴臉上。
薛宴沒有任何動作,更不曾後退過半寸,哪怕刀尖已經貼近他的咽喉,秦臻隻需稍稍用力就能劃破他的喉嚨,他眼皮都不曾掀動一瞬。
見此情形,秦臻又揚起了嘴角。
其實這個世界還是有趣的,居然還有人不怕死。
她手一鬆,匕首立刻順著薛宴的脖子落下,直直地插在他麵前的地板上。
“撿起來。”她淡聲道。
薛宴低頭看了一眼,伸手將匕首撿了起來。
“你不是想殺了我以報昨日之辱嗎?現在,就可以用這把刀殺了我。”
薛宴抬眸看向秦臻,皺了皺眉,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淡聲道:“薛宴區區一個戰敗國送來的質子,不敢對長公主不敬。”
“這世間,還有你不敢做的事?”
“薛宴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想?”
秦臻聲音很輕,她再次屈身湊近薛宴,手掌開始在他俊美的麵龐上遊移,同時將自己白皙纖細的脖子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