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至中秋,北燕大軍一路向南。他們軍紀嚴明,不擾民,不欺民,甚至還幫州府賑災剿匪,深得民心。
長樂宮的宮人已經遣散得差不多了,如今隻剩下雲錦,還有沈家之前送進來伺候的幾個嬤嬤。
一起用過晚膳後,秦臻便吩咐雲錦給剩下的幾人拿了些銀錢,讓她們收拾東西離開。待雲錦把人送走回來時,長樂宮已經沒了秦臻的身影。
彼時的她,一身黃色公主朝服,在長生殿外下了轎。總管太監見是她,先是一愣,隨後恭恭敬敬地上前行了一禮:“老奴見過長公主殿下,您今日怎麼來了?”
“今日是中秋,乃闔家團圓的日子,我來看看父皇。”
“陛下近日精神不太好,靜和公主剛離開,怕是沒什麼精力與殿下說話。”
“無礙,我隻是許久不見父皇了,想來看看他。”
“是。”總管太監退至一旁,對秦臻做了個請的姿勢。
偌大的長生殿中擺滿了燭台,皇帝躺在床上,聽到些許聲響便睜開了眼睛。見來人是秦臻,他似乎有些意外,卻依舊沒什麼好臉色,用低啞的嗓子問:“你來做什麼?沒良心的東西,滾出去!”
秦臻無視他那雙冰冷惡毒的眼睛,緩步走到床榻邊,目光掠過他枯槁的麵容與床畔堆積的湯藥碗,聲音平靜得像殿外的月光:“也不知是不是我身子骨越來越不好的緣故,近日總夢到小時候的事,想來找父皇說一說,不知父皇是否還記得。”
“朕與你,無話可說。”
“到底是無話可說,還是你心裡有鬼,隻要見到我,就會想起我母後?”
這句話如淬了冰的針,刺破了長生殿裡凝滯的空氣。皇帝猛地嗆咳起來,枯瘦的手攥緊床褥,指節泛白,眼底的惡毒瞬間被驚惶取代,連聲音都抖得不成樣子:“你……你胡說什麼!”
秦臻俯身,目光如寒潭,死死鎖住他躲閃的眼:“我母後是怎麼死的?你心裡不清楚嗎?那年,是你登基後的第一個中秋節,她當時還懷著我。你哄她去翠雪閣賞月,自己卻先退了出來,吩咐宮人潑油,親手點了一把火。”
皇帝氣得渾身抽搐,想說什麼,卻因情緒過於激動,隻發出嗬嗬的哀鳴。
秦臻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依舊平靜:“可你沒想到,我母後膽子那般大。為了保命,她從閣樓上一躍而下,卻因吸入過多濃煙傷了嗓子,得了失語症。”
皇帝抬手,有氣無力地嗬了半天,終於擠出一句:“你……你如何會知道……”
“我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你與楊青荷蛇鼠一窩、過河拆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你縱容她在我母後服用的安胎藥裡下毒——雖未直接取她性命,卻也讓她身子日漸羸弱,生下我沒多久便撒手人寰,而我也因此得了先天之症。”
皇帝聞言,眼裡沒有半分愧疚,隻剩惡毒:“朕乃……天子,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無法名正言順娶進門!沈家……貪得無厭……若是讓她生下皇子,我秦家的江山,豈不是要分沈家一半?你姓秦,不姓沈……你這個孽種……”
“父皇不必著急,我今日過來,也沒想過要聽你的懺悔——畢竟你的懺悔一文不值,便是讓我母後知道了,也隻會覺得惡心至極。”語畢,秦臻端起旁邊早已涼透的藥碗,舀起一勺喂進皇帝嘴裡,“我隻是想讓你死得明白,你輸給的不是北燕,是你自己的狠毒與涼薄。”
“咳咳咳咳……”皇帝被這一口藥嗆得滿臉通紅,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難受嗎?”秦臻眼神微涼,“拜父皇所賜,我這些年都是這麼一夜一夜熬過來的。你比我幸運得多,畢竟你隻用熬這一次了……”
看著秦臻這副模樣,皇帝突然生出幾分恐懼,嘶吼道:“你大逆不道,忤逆不孝!來人……來人……把秦臻拖下去,處死!”
頃刻間,禁軍統領帶人湧了進來,看向秦臻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難以置信。
皇上要賜死長樂公主?
秦臻神色平靜地放下藥碗,無需禁軍押解,自己起身走向殿門。
明黃的裙擺掃過地麵,帶起一陣微風,吹得燭火劇烈搖曳。
她微微側身,看向皇帝的目光裡帶著幾分笑意,卻讓皇帝莫名膽寒。
於是,他拚儘全力怒喝:“帶下去!我要她死,要她死!”
秦臻嫣然一笑,不等禁軍動手,便自行跨出了長生殿。
剛走出殿門,禁軍統領便歎了口氣:“殿下何苦這般刺激聖上,如今……”
“砰——”
他的話還沒說完,殿內便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禁軍統領一愣,立刻帶人衝了進去。
秦臻轉身歪了歪頭,笑容淺淺:“中秋安康啊,父皇。”
隨後,長生殿內傳來禁軍難以置信的驚呼:“聖上駕崩了……”
與此同時,宮外傳來宮人的急呼:“北燕大軍攻進來了!”
一時間,整個建安皇城亂作一團,所有人都在四處奔逃、躲藏,唯有秦臻一人,一步步朝著城樓走去。
北燕大軍見城樓上出現一個身著黃色朝服的人,暫時停下了攻城的動作。秦臻站在城樓之上,俯視著樓下黑壓壓的軍隊。
薛宴抬眸,恰好對上她淺淡的目光,喉結滾動,輕輕喚了一句:“臻兒……”
與此同時,禁軍統領也追了上來,見她站在城樓上,急聲喊道:“長公主殿下,請……”
“請我受死,是嗎?不急。”
秦臻打斷他的話,目光再次投向城下之人,語氣冰冷,“你果然野心勃勃啊,狗東西。”
北燕大軍聽她這般稱呼自己的主帥,頓時氣憤不已,紛紛舉起弓箭,卻被薛宴抬手製止。
秦臻見此,突然咳嗽了兩聲,臉色愈發蒼白,薛宴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心裡生出很不好的預感。
“秋風夜涼,殿下站在上麵做什麼?”
秦臻莞爾一笑,抬眼望了望高掛夜空的滿月,聲音清越:“建安皇帝駕崩,皇城無人做主,我替建安的聖上,來迎一迎北燕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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