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門被一股蠻力“哐當”一聲踹開,門板撞在牆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夏妍如同一顆被點燃的紅色炮彈衝了進來,臉上寫滿了“老娘不爽,生人勿近”的暴躁氣息。
她肩膀一甩,沉重的背包帶著風聲“砰”地一聲砸在地板上,震得桌上的水杯都晃了三晃。
“啊啊啊!氣死我了!李老頭絕對更年期晚期!沒救了!”夏妍叉著腰,赤紅色的瞳孔裡仿佛有火星在跳躍,對著空氣無能狂怒,“上課點名提問!專挑刁鑽的!答不上來就威脅平時分清零直接掛科!簡直心理變態!反社會!反妖類!”
她氣得原地轉了個圈,一腳踢飛了腳邊的拖鞋拖鞋精準地砸中了陶桃的盆栽,被枝條輕輕撥開)。
藍酥酥艱難地從那本堪比磚頭厚的《妖界基本法修訂版)》裡抬起頭,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小聲問:“誰……誰中招了?”語氣裡帶著點對“非人同學”遭遇的好奇。
“還能有誰!208那窩倒……”夏妍脫口而出,話到一半才猛地意識到什麼,像被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她心虛地、極其僵硬地轉動脖子,眼神飄忽地瞟向書桌旁那個散發著低氣壓的身影。
佘鈺緩緩抬起頭,琥珀色的豎瞳在鏡片如果她戴眼鏡的話)後微微眯起,如同鎖定獵物的狙擊鏡,冰冷而精準地聚焦在夏妍臉上。
宿舍裡的溫度仿佛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咳!咳咳!”夏妍被這無聲的威壓嗆得乾咳兩聲,掩飾性地一把抓過桌上半包薯片,撕開就往嘴裡猛塞,含糊不清地試圖補救,“208男寢那幾個倒黴蛋唄!特彆是那個戴黑框眼鏡、個子小小的男生!你是沒看見!被點到名的時候,那腿抖得……”
她為了增加說服力,放下薯片,兩條腿模仿篩糠般瘋狂抖動,“就這樣!跟通了高壓電似的!哈!慫包一個!真是丟我們……呃……丟我們雲麓大學的臉!”
陶桃窗台上的盆栽無風自動,幾根翠綠的枝條“簌簌”地撥弄著葉片,仿佛在無聲地彈奏一曲《涼涼》。
藍酥酥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八卦氣息!
她暫時放下了枯燥的《妖界基本法》,身體微微前傾,眼睛發亮:“抖得很厲害?然後呢?”
“何止是厲害!”夏妍一看有人接茬,頓時又來了精神,薯片碎屑隨著她激昂的唾沫星子四處飛濺,“那簡直是帕金森晚期!臉白得跟刷了牆似的!我看他褲子都快濕了!估計下一秒就要尿……哎喲!”
她話沒說完,後腦勺又被一根枝條不輕不重地抽了一下。
“夏妍。”佘鈺的聲音已經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土,警告意味濃得化不開。
然而,夏妍此刻的吐槽之魂已經熊熊燃燒,再加上被李教授點名威脅的怒火和對“慫包”的鄙視,讓她徹底忽略了佘鈺的警告和陶桃的“枝條提示”!
她揮舞著薯片袋子,仿佛握著正義的權杖,慷慨激昂地指向東麵牆208男寢宿舍的方向):“——這種心理素質就該回爐重造!學學人家隔壁宿舍的榜樣!看看人家208那隻……呃……”
她猛地卡殼,似乎想刹車,但嘴比腦子快的慣性已經刹不住了,“……那隻老鼠精!那心理素質才叫過硬!上次被李老頭點名,人家多淡定!雖然……雖然也嚇尿了吧……”
她聲音低了下去,但緊接著又拔高,試圖用更大的音量掩蓋掉某個關鍵詞,“但人家好歹是直接現了原形!那尾巴!‘咻’地一下就豎起來了!多乾脆!多利落!哪像今天這個,抖了半天屁都沒放一個!哈!這才叫丟妖……丟臉丟到姥姥家呢!”
“啪嗒。”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夏妍手中那包可憐的薯片袋,仿佛也承受不住這石破天驚的爆料,從她僵硬的指間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哢噠”一聲脆響。
那聲音在落針可聞的宿舍裡,如同驚堂木重重拍下,宣告著死刑。
“哐當!”佘鈺手中的《非人物種行為心理學》如同被巨力砸落,重重地合攏,書頁發出痛苦的呻吟。
“……”陶桃撥弄盆栽的枝條徹底僵在半空,葉片都停止了顫動。
“啪嗒!”藍酥酥手中的筆也掉在了地上,滾了兩圈停下。
她的腦海如同被投下了一顆精神核彈,瞬間被血紅加粗的彈幕刷到徹底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