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綠皮火車在夜色中疾馳,硬邦邦的座位隨著鐵軌的接縫有節奏地顛簸著,震得小桌板上那碗剛泡好的紅燒牛肉麵湯汁四濺。
藍酥酥整個人縮在寬大的圍巾裡,棒球帽簷壓得極低,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但帽簷下方,一對不安分的金橘色狐耳輪廓還是頑強地頂了出來,時不時敏感地抖動一下,捕捉著車廂裡泡麵、腳臭和劣質香水混合的複雜氣息。
她身上緊緊裹著一條厚厚的毛毯,即便如此,毛毯下麵依舊有一個明顯的、不安分的鼓包在拱來拱去——那是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安放的、過於蓬鬆的大尾巴。
【要命了要命了!這破尾巴有自己的想法嗎?!讓它下去它非要起來!毯子都要被拱出洞了!為什麼火車座位這麼硬這麼顛啊!這就是窮遊的代價嗎?!早知道就該答應佘賦坐妖管局專車了!雖然可能會被套上那個可怕的項圈……】
她內心瘋狂哀嚎,一邊手忙腳亂地試圖按住那個鼓包。
對麵座位上,佘賦閉目養神,但那雙銳利的金瞳偶爾會睜開一條縫,冷冷地掃過來:“尾巴,收好。”
“我在努力了!我真的在努力了!”藍酥酥哭喪著臉,手伸進毛毯裡,徒勞地揪著尾巴尖試圖把它按下去,“但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它說它想透氣!它嫌毯子悶!”
【救命!我居然在跟我的尾巴談判?!我的精神真的還正常嗎?!】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夏妍那張揚的紅發頭像在屏幕上跳躍。
視頻通話剛一接通,夏妍的大嗓門就炸了出來,幸好酥酥手快捂住了聽筒:
“小酥酥!到哪兒了?!姐告訴你,姐剛黑進青丘市的區域電網係統了!你要是需要燈光造勢,比如讓全城路燈給你閃個sos,或者讓誰家電器短路冒個煙吸引注意力,隨時ca我!保證辦得神不知鬼不覺!”
【黑進電網?!這是能隨便黑著玩的嗎?!夏妍姐你冷靜啊!我不想回家驗個dna還得上社會新聞頭條啊!】
藍酥酥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鏡頭一晃,陶桃慵懶的臉出現在背景裡,一根翠綠的枝條卷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柔軟蓬鬆的u型坐墊伸到鏡頭前:“特快專遞,狐尾專用透氣減壓坐墊,用了都說好。注意驛站查收。”枝條還體貼地調整了一下角度,展示坐墊中間那個專門放尾巴的洞。
【居然還有這種神器?!陶桃姐你是我的神!等等……‘用了都說好’?你們狐妖圈難道已經產業化了嗎?!】
佘鈺的臉在鏡頭邊緣一閃而過,語氣一如既往地簡潔高效:“血尾殘存通訊記錄的部分數據恢複了。墨岩最後一條指令裡提及了‘狐狸窩’三個字。你們多加小心。”
“狐狸窩?”藍酥酥心裡一緊,還來不及細問,手機信號因為火車進入隧道驟然中斷。
她放下手機,心情更加紛亂。
窗外,漆黑的景色飛速後退,忽然,一塊反光的“青丘界”路牌在車燈下一閃而過。
故鄉的燈火如同繁星般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越來越近,那熟悉的、溫暖的燈光,此刻卻像針一樣,刺得她眼眶發酸,發痛。
【回家了……可是這次,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家嗎?】
一條新的短信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她的手機,發信人備注是“不靠譜的騷包狐狸精疑似哥)”。
笨妹妹,算你腳程快。
到家先彆咋咋呼呼,去客廳,茶幾下數下來第三格,裡麵有驚喜或者說,答案?)。
——你那位風流倜儻、智慧無雙的親哥藍凜
藍酥酥盯著那條短信,心跳如擂鼓。
幾個小時後,火車終於到站。
藍酥酥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跟著佘賦下了車,打了輛出租車,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那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小區樓下。
每上一級台階,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那條尾巴在毛毯下緊張地卷成了螺旋狀。
終於,站在了熟悉的防盜門前。
她深吸一口氣,用微微發顫的手掏出鑰匙,插進鎖孔。
“哢噠。”
門開了。
客廳裡溫暖的燈光流瀉出來,帶著她熟悉的、家的味道。
父親藍承遠正坐在沙發上,端著茶杯看晚間新聞,聽到開門聲,他下意識地抬頭,臉上露出慣常的溫和笑容:“酥酥?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門開的瞬間,過於緊張和激動的藍酥酥,身上的毛毯滑落了下來——那條蓬鬆的、金燦燦的、完全無法掩飾的大尾巴,“噗”地一下,徹底炸著毛暴露在了溫暖的客廳燈光下!
與此同時,藍承遠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嚇,手猛地一抖——
“哐當!”
精致的陶瓷茶杯脫手落地,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潑了他一身,浸透了淺色的家居褲!
“哎呀!”他吃痛地低呼一聲,下意識地猛地跳起來想去抖掉褲子上滾燙的茶水。
就在他跳起來的瞬間,在他被茶水浸濕的褲腳邊緣,一條同樣蓬鬆的、色澤更為沉穩的、尾巴尖帶著一抹雪白的金色尾巴,受驚般“咻”地一下縮了回去!動作快得幾乎像是幻覺,但那驚鴻一瞥的毛茸茸觸感,絕對真實!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藍酥酥的眼睛瞪得溜圓,手指顫抖地指著父親的褲腳,積蓄了一路的震驚、疑惑、委屈和“果然如此”的崩潰,最終化作一聲劈裂夜空的尖叫:
“爸——!你的尾巴也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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