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蹲在岩峰邊緣，手指貼著地麵。那股震動還在，三秒一次，像釘子敲進骨頭。他沒動，也沒抬頭。身後腳步聲由遠及近，踏在碎石上很輕，但節奏穩得不像普通人。
秦霄走到他身邊，站著沒說話。風吹動紅袍，玉簪上的“赤霄”兩個字閃了一下光。
“你發現了？”秦霄開口，聲音壓得很低。
風不休點頭，“不是靈力，也不是妖氣。像是……什麼東西在轉。”
秦霄拍了下他肩膀，“先上去。亂局要來了，現在最缺一麵旗。”
風不休沒回話。他慢慢站起來，拍了拍灰布短打上的塵土。衣服早就臟了，袖口破了個洞，左臉的疤隨著呼吸抽了一下。他抬起手，掌心裂開一道銀線，雙縫空間轉了一圈又合上。身體沒問題，藍紋還在皮下遊走，空間本源碎片也穩。
他知道該做什麼。
高台就在前方。赤霄宗所有弟子已經列陣站好，長老們站在前排，有人皺眉，有人冷眼。風不休沒看他們。他一步步走上台階，腳步不快，也不慢。
秦霄跟在他後麵，走到台中央才停下。
全場安靜下來。
秦霄抬手，紅袍展開，聲音響徹山穀：“今日一戰，一人破敵陣，十息潰千軍。你們告訴我，這世上，誰能做到？”
沒人回答。空氣繃得像弦。
秦霄手掌猛地一撕，一道空間裂隙出現在他麵前。波動擴散開來，是風不休剛才戰鬥時留下的痕跡——壓縮的空間能量、反彈的刀氣軌跡、夾層穿梭的殘影。
“這是什麼？”秦霄問。
台下有弟子顫聲說：“空間共鳴……隻有本源級才能引發。”
“對。”秦霄盯著幾位長老，“全宗上下，誰還能用肉身撕開雙縫？誰能讓空間反噬敵人？這不是天賦，這是命格！”
幾位長老閉嘴了。
風不休站在旁邊，聽著。他不想聽這些話。他隻想再回去看看那地底震動是從哪來的。但他知道現在不能走。
秦霄轉身，麵對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金印。印麵刻著“空間之子”四個字，邊角有裂痕，像是很久以前就準備好的。
“自今日起，風不休為赤霄宗‘空間之子’，掌宗門氣運，領未來劫難！”秦霄聲音洪亮，“此令，九洲共鑒！”
話音落下，金印升起，懸在半空。光芒灑下，照在風不休身上。
台下數千弟子齊刷刷跪下。
“參見空間之子！”
聲音炸開，震得浮空大陸都在晃。遠處山壁滾下碎石，鳥群驚飛。
風不休閉了下眼。
他想起小時候，村裡人拿掃帚趕他出門，說他是怪胎。他逃到河邊，坐在泥地上哭。那時候沒人跪他，連狗都咬他。
現在這麼多人跪著，喊他的名字。
他睜開眼，笑了。
不是那種裝出來的痞笑，也不是戰鬥時的狠笑。就是嘴角往上一扯，疤跟著扭了一下，像隻壞心眼的狐狸。
他抬手，掌心裂開一道縫。伸手進去一掏，拿出一張破舊地圖。羊皮紙邊角燒焦了，上麵畫的是藏書閣裡的《碎靈界山川總覽》殘卷——他剛來宗門時偷看的那本。
他把地圖攤開，舉起來給所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