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盯著那隻從河床裂土中伸出的手,指節發黑,掌心朝上,像是在等他靠近。他沒有動,腳底微微發力,雙縫空間已在掌心成形,隻待一瞬撕開退路。
他慢慢後退三步,泥土鬆動,發出輕微響聲。右手輕抬,指尖勾出一縷銀絲,試探著落向那隻手的腕部。就在銀絲即將觸碰到皮膚的瞬間,那手猛然握拳,整片河床轟然炸開!
碎石飛濺,塵土衝天。一道黑影騰空而起,黑袍翻卷,半張青銅麵具在晨光下泛著冷光。鈴鐺聲輕響,一圈無形波紋擴散開來,風不休體內真氣一滯,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經脈。
他立刻收手,骨杖殘片緊貼掌心。左眼下方那道細疤隨著呼吸輕輕抽動。
“又是皇朝的狗?”他低聲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挑釁。
空中那人靜靜懸浮,衣袍無風自動。他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下。周圍的空氣開始凝固,地麵裂縫停止擴張,連飛揚的塵埃都懸停在半空。
風不休咬牙,體內真氣運轉愈發艱難。他知道這是空間壓製類的手段,比宇文拓那種粗暴禁錮更隱蔽,也更危險。
“把碎片給我。”對方終於開口,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風不休冷笑:“你算哪根蔥?國師還是掃地的?”
那人沒動怒,隻是輕輕搖頭。下一秒,他一步踏出,身影竟直接消失在原地。
風不休瞳孔一縮,本能地催動雙縫空間向側後方滑移。幾乎同時,剛才站立的位置空間塌陷,形成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吞噬了所有落在其上的塵土。
他落地未穩,左手已將骨杖殘片高舉過頭。口中默念係統傳授的口訣,儘管那名字叫什麼《襪子封印術》,但他現在顧不上嫌棄。
銀色絲線自杖尖迸發,迅速纏繞成螺旋狀,直撲空中黑影咽喉。這是他在妖域祭壇學會的“骨杖回旋”,能切割低階空間屏障。
絲線破空而去,速度極快。可就在距離對方頸部還有半尺時,那人隻是抬手一拂。
空間像紙一樣被撕開一道口子,銀絲儘數斷裂,化作點點光屑消散。
風不休心頭一沉。這不是簡單的防禦,而是對空間結構的精準操控。對方甚至沒有動用武器,也沒有結印,仿佛這一切本就該如此。
他迅速收回骨杖,雙腳交錯,雙縫空間在腳下悄然成環。這是“夾縫潛行”的前置動作,隻要再凝聚三息,就能強行鑽入空間夾層逃走。
可就在這時,腦海中那個熟悉的金色彈窗猛地閃現。
【檢測到……危險……建議……】
字跡斷續,像是信號不良。還沒等他看清後續內容,彈窗突然扭曲,變成一片亂碼,隨後徹底消失。
係統沉默了。
風不休呼吸一滯。這玩意兒再欠揍,也從未在他真正遇險時掉過鏈子。哪怕是麵對宇文拓的空間禁錮,它都能蹦出個“放屁護盾體驗卡”來救場。
可現在,它不說話了。
那人緩緩落地,腳步無聲。青銅麵具映著初升的日光,右臉裂紋清晰可見。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鈴鐺,輕輕一抖。
叮——
又是一聲輕響。
風不休耳朵嗡鳴,空間感知模糊了一瞬。他強行穩住心神,握緊骨杖殘片,指節發白。
“空間術士慕容晦。”那人終於報出名字,“我等你很久了。”
風不休沒回應。他在想對策。護心鏡碎片藏在雙縫空間最深處,外人無法探知。但眼前這個人,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會來這條路。
等他?
說明對方掌握的信息遠超他的預判。這片荒野、這根石柱、這隻破土而出的手……全都是局。
他忽然想起趙大寶被抓那天,濕漉漉的腳印滲出黑液。那種液體,和此刻地下翻出的泥土顏色一模一樣。
這不是巧合。
“你布的局?”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