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喉嚨一甜,血從嘴角流下。他靠骨杖撐在旗杆殘骸上,身體懸在半空,腳下是赤霄宗護山大陣的微光。國師站在三十丈外,雙手托著黑色漩渦,空氣死寂,空間正在消失。
裂隙無法生成。剛才那一擊反震讓他經脈灼痛,左臂已經抬不起來。但他沒鬆手。骨杖還在震動,頂端那道細縫裡,赤紅光芒沒有熄滅。
他低頭看胸口。本源碎片還在跳動,很弱,但確實存在。血脈沒斷。隻要還有一絲活性,他就還能撕開一道口子。
精血順著指尖滑向骨杖。這不是第一次用血喚醒它,但這一次更難。湮滅之力像一層黑膜裹住四周,連火焰都變得遲鈍。他咬牙,把最後一股力量壓進杖身。
嗡!
火光猛地炸開。拳頭大小的火團衝出裂縫,迎麵撞上撲來的黑霧。嗤啦聲不斷,火焰被壓得扭曲變形,邊緣焦黑卷曲,可核心始終燃燒。
“火盾——再燃!”
吼聲出口,風不休右手猛推。火團膨脹成一麵橙紅光盾,正麵頂住湮滅霧網。兩股力量相撞,空中發出刺耳的撕裂聲。火盾劇烈抖動,表麵出現裂紋,但沒有碎。
國師眼神微動。他掌心的暗紅晶體輕輕震了一下。
風不休沒看見這些。他隻知道盾還在。雖然全身都在疼,肋骨像是被鐵錘砸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但他能感覺到火焰在對抗那股死氣。隻要火不滅,空間就還沒徹底歸零。
他抬起右腳,踩在旗杆斷裂處。借力,往前踏了一步。
這一步落下,腳下裂開一道細微的響聲。不是空間裂隙,而是旗杆殘骸承受不住壓力,在斷裂。但他站穩了。
又一步。
火盾被壓得隻剩巴掌大,火焰顏色變深,像是燒到最後的炭。可它還在撐著。
風不休盯著國師。對方站在原地,黑袍不動,鈴鐺無聲。那張青銅麵具看不出表情,但風不休知道,對方一定沒料到自己還能站起來。
他左手垂在身側,已經使不上力。右手握緊骨杖,把剩餘的精血全灌進去。火盾猛然一顫,爆出一圈熱浪,硬生生將黑霧推開寸許。
就是現在。
他動了。
不是後退,也不是閃避。他舉著火盾,朝著國師衝了過去。
每一步都讓身體劇痛。經脈像被火燒,骨頭像是要散架。但他沒有停。火盾在前,骨杖為軸,整個人像一支射出的箭,直撲那片黑暗。
國師終於有了動作。他雙手緩緩下壓,頭頂的漩渦開始旋轉,黑霧如潮水般湧來。整片天空都被染成墨色,連下方赤霄宗的燈火都看不見了。
風不休衝進了黑霧。
火焰立刻被壓製。火盾縮到隻有拳頭大小,幾乎貼在骨杖前端。熱浪撲在臉上,烤得皮膚發燙。他睜不開眼,隻能憑著感覺向前。
他知道距離在縮短。
十丈。
五丈。
三丈。
火盾突然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中。他手臂一麻,差點鬆手。但他咬牙撐住,把最後的力量壓進骨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