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的右腳還在震，那隻破襪子像是活了過來，和星紋鎖鏈的節奏完全合拍。他閉著眼，靠震動數著圈數——三圈一停，三圈一停。每一次停頓都像呼吸，是法陣最脆弱的瞬間。
他不再試圖擴大雙縫空間。相反，他把兩道鏡像裂隙往中間壓，越縮越小，直到它們幾乎貼在一起，形成一個極薄的折疊點。這個狀態他隻試過一次，當時係統笑他說“你這是要鑽螞蟻洞”。但現在，這小小的折疊點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第三圈開始轉動。風不休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繃緊。就在星紋即將閉合的刹那，他猛地引爆骨杖上的血符。那一道用精血畫出的符文瞬間炸開，衝擊波順著雙縫邊緣撞上星紋銜接處。
“哢！”
裂縫再現。風不休借著反衝之力，將折疊點猛然展開。他的身體像一張被對折後彈開的紙，從夾縫中“彈”了出來，直接出現在星辰囚籠邊緣。
外麵的黑甲首領瞳孔一縮。他沒看到人影移動，隻覺空間一折，一道灰布身影已經站在三十丈外的地麵上，右手握拳，左腳微曲。
風不休站穩，胸口起伏。剛才那一擊耗掉了最後一點靈力儲備，但他沒時間恢複。他知道對方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首領雙手迅速結印，身後浮現八名黑甲護衛，呈環形圍攏。他們手中的武器同時亮起暗光，地麵浮現出層層禁製紋路，封鎖了周圍所有空間節點。
常規瞬移已經沒用。任何撕裂空間的動作都會立刻被禁製反彈。
風不休低頭看了眼腳上的破襪。它還在震，頻率穩定。他忽然笑了，腳尖輕輕一點地麵。
《屁步走天下》第三式——空間折疊步，啟動。
他沒有撕開空間，而是將自己腳下這一段空間像折紙一樣對折。一步踏出，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而他的真身已經跨越三十丈距離，出現在首領側翼。
首領剛轉頭，風不休的拳頭已經到了。
九品巔峰的力量裹著金光轟在頭盔正中央。那銘刻著古老符文的金屬外殼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哢嚓”一聲炸開大片裂紋。幾塊碎片飛濺出去，在空中劃出弧線。
首領踉蹌後退，左手本能地捂住臉。他的身體晃了一下，但沒有倒下。
風不休沒有追擊。他盯著對方裸露出來的半張臉，眼神變了。
眉骨高聳，鼻梁斷裂處有一道陳舊傷痕，左眼下方還有一條細疤——這條疤的位置、形狀，竟和國師麵具下露出的部分一模一樣。
他喉嚨動了動，聲音低沉：“你……和國師什麼關係？”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首領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捂臉的動作更緊了些。
周圍的黑甲護衛立刻上前一步，想要擋在首領麵前。但風不休站著沒動，目光死死釘在那張臉上。他沒有再出手，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想死。
想死的人不會戴頭盔。
想死的人也不會在受傷後第一時間護住臉。
風不休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塊頭盔碎片落在他手中，邊緣還在發燙。他用拇指摩挲著內側，突然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波動。
那是空間印記的氣息，和國師護心鏡碎裂時留下的痕跡同源。
他還沒來得及細看，首領已經開始後撤。一道黑色裂隙在他背後緩緩張開，像是某種逃生通道。
風不休想追，但雙腳像是被釘住。不是因為傷，也不是因為靈力不足，而是因為他腳下的破襪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他低頭看了一眼。
破襪的震動頻率變了，不再是和星紋同步，而是……在呼應遠處某個東西。
就在這時，首領一腳踏入裂隙，身影即將消失。臨走前，他看了風不休一眼，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咬牙轉身，徹底消失在黑暗中。
風不休站在原地，手裡攥著那塊頭盔碎片。它的表麵開始融化，像蠟一樣滴落，在地上留下一圈淡淡的銀色痕跡。
他沒去擦汗，也沒檢查傷口。他的注意力全在右腳。破襪還在震，震得他整條腿發麻。
他知道這不是錯覺。
這片域外通道裡，還有彆的東西在動。
遠處的空間亂流仍在翻滾，廢墟的輪廓若隱若現。風不休慢慢彎腰，伸手摸了摸地麵那圈銀色殘留物。
指尖剛觸到，一股冰冷的信號順著神經直衝腦門。
他猛地縮手。
那不是普通的金屬殘留。
那是標記。
有人在這裡留下了追蹤印記，而這塊頭盔碎片，正好激活了它。
風不休站直身體，把骨杖插進地麵。他沒有回頭，也沒有邁步離開。他知道現在走，隻會把麻煩帶回赤霄宗。
他隻能等。
等那個留下標記的人出現。
或者，等這片亂流把一切吞進去。
他的右腳突然停下震動。
下一秒，整隻破襪變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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