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癱在箱子裡，渾身被冷汗浸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劫後餘生的虛脫感讓他手腳發軟。
剛才……那一下光線扭曲，好像持續時間長了一點？是因為危急關頭的潛力爆發？
他不敢久留，確定外麵沒動靜後，小心翼翼地推開箱蓋，爬了出來。後台已經空無一人，保安似乎帶著手機去彆處搜查了。
他不敢怠慢，背起書包，貓著腰，沿著牆根的陰影，快速溜出了禮堂後台。
午休鈴聲正好響起。
學生們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從各個教室湧出，喧鬨聲瞬間充斥了校園。
王強混在人群中，拉低了衛衣帽子，心跳依舊很快。他看了一眼行政樓的方向，校長室就在那棟樓的最頂層。
手機沒了，林薇聯係不上了。下午的行動，還能繼續嗎？
他正猶豫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旁邊，是林薇。她臉色似乎更白了一點，但眼神依舊平靜。
“手機是故意留下的。”她仿佛知道王強在想什麼，低聲說，“能乾擾他們一會兒。計劃不變，午休結束，行政樓人最少的時候，按原計劃行動。”
王強看著她，心裡一堆疑問，但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現在，除了相信她，他好像也沒彆的路可走了。
午休時間過得飛快。
王強胡亂扒了幾口飯，就按照林薇之前的指示，提前溜到了行政樓附近的小花園裡蹲著。他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在腦子裡反複模擬那張能量回路圖，試圖抓住剛才在箱子裡那種爆發的感覺。
一點整，午休結束的預備鈴響起。行政樓裡的教職工陸續回到辦公室，樓門口暫時安靜下來。
就是現在！
王強深吸一口氣，壓低帽子，快步走向行政樓側麵的一個不起眼的消防通道入口——這是林薇告訴他的監控盲區。
通道門沒鎖，他閃身進去，裡麵是冰冷的混凝土樓梯，彌漫著一股灰塵味。他按照林薇畫的簡易路線圖，避開可能有人的樓層，一路悄無聲息地往上爬。
心臟在胸腔裡擂鼓。每上一層樓，他都感覺離危險更近一步。
終於，他爬到了頂樓。樓梯儘頭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門，門後就是校長室所在的走廊。
他貼在門上，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
一片死寂。
他輕輕推開門，露出一條縫隙。
走廊裡空無一人，鋪著暗紅色的地毯，吸音效果很好。校長室在走廊最儘頭，那扇厚重的實木門緊閉著，門上掛著“校長室”的銅牌，在頂燈照射下泛著冷光。
王強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溜過去，每一步都踩在心臟跳動的節拍上。
來到校長室門口，他按照林薇教的方法，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看起來像口香糖、但實際上是特製開鎖工具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在門鎖上鼓搗了幾下。
“哢噠。”
一聲極輕微的響動，門鎖開了。
王強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然後輕輕擰動門把手，推開一條縫，閃身鑽了進去，反手輕輕帶上門。
校長室裡拉著厚重的窗簾，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雪茄、皮革和老舊書籍混合的味道。寬大的紅木辦公桌，真皮座椅，背後是一整麵牆的書櫃，裡麵塞滿了精裝書。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正常得讓王強有點不安。
林薇說的“信號”在哪兒？
他不敢開燈，借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開始在房間裡小心翼翼地搜尋。
辦公桌上很整潔，除了電腦、筆筒和幾份文件，沒什麼特彆。他拉開抽屜，裡麵也是些普通的辦公用品。
書櫃裡的書看起來也都很正常，大多是教育管理、政策法規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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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信號不在這裡？或者……已經被“它們”清除了？
王強有點著急，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隨時可能有人進來！
他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最後定格在辦公桌後麵、書櫃旁邊的那麵牆上。
那裡掛著一幅巨大的、裝裱精美的校園全景油畫。畫的是幾十年前的學校樣貌，教學樓還是老式的紅磚房。
不知道為什麼，王強覺得那幅畫……有點不對勁。
畫中的天空顏色過於陰沉，雲層的紋路扭曲得有些不自然。而且，畫裡操場上的幾個小人影，姿勢僵硬，麵目模糊，像是……沒有臉？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那幅畫前，伸手摸了摸冰涼的畫框。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畫框右下角一個不起眼的、像是木疤的凸起時——
異變陡生！
那“木疤”突然微微發熱！緊接著，整幅油畫像是活了過來，畫麵上的色彩開始流動、旋轉！原本陰沉天空的中心，出現了一個細微的、不斷閃爍的銀色光點！
同時，王強感覺自己書包裡的彈弓，再次傳來了強烈的震動和渴望般的嗡鳴！它指向的，正是畫中那個銀色光點！
信號！這就是信號！
王強激動得差點叫出聲！他死死盯著那個光點，試圖記住它的位置和閃爍規律。
然而，就在這時——
“嘀嗒。”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像是水滴滴落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來！
王強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他僵硬地、一點一點地回過頭。
隻見校長室那扇厚重的實木門門把手上，不知何時，凝結了一小滴……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
正沿著黃銅把手，緩緩地、慢慢地，向下滑落。
“嘀嗒。”
第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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