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水平:時序印記v0.00【枯竭】|觀星台接口0【離線】|身體狀況:瀕臨崩潰,左臂【重度汙染不穩定容器】能量儲備15.2|林薇同化度:73.8【高危,連接已屏蔽】)
“同化……”
王強靠在冰冷的垃圾“島壁”上,抬起右臂,用相對乾淨的手背擦了擦嘴角不知是血還是汙水的混合物。他看著自己那條徹底變得灰敗、死氣沉沉,隻在皮下偶爾閃過一絲怨毒黑氣的左臂,感覺它不再像是身體的一部分,更像是一件被強行綁在身上的、充滿惡意的古老刑具。
冰冷、沉重,並且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種引誘人走向終結的頹喪氣息。那“時序怨念”的雜質如同有了生命,在他的感知邊緣低語,訴說著萬物終將腐朽的“真理”。
“聽起來比被裁縫做成窗簾,或者被清道夫當垃圾掃掉,也體麵不到哪裡去。”他扯了扯嘴角,試圖維持那點可憐的幽默感,但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老人沒有笑。他花白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圍著王強踱步,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評估和算計的光芒,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將送入熔爐的、風險未知的廢料。
“體麵?能活下去再談體麵吧。”他停下腳步,蹲在王強麵前,目光銳利,“感覺怎麼樣?除了想躺平等死之外。”
“像……背著一塊泡在福爾馬林裡的老臘肉,而且這臘肉還在我腦子裡唱歌劇。”王強實話實說,那怨念的低語確實帶著某種扭曲的、循環的韻律。
“歌劇?品味還行。”老人嗤笑一聲,隨即臉色一正,“聽著,小子。你糊上去的這層‘泥巴’,效果比我想的‘好’。它不僅暫時屏蔽了定位,似乎還讓你這胳膊……嗯……更‘顯眼’了,對某些特定存在來說。”
他指了指下遊,陶罐消失的方向,又指了指腳下這座垃圾島,以及更深處的地下水係。“‘時序怨念’這東西,對於依靠‘秩序’存在的看守者爪牙是毒藥,但對於一些遊蕩在時間縫隙裡的、更……‘原始’的東西,可能是誘餌,甚至是……補品。”
王強心裡咯噔一下:“你是說,我們可能剛趕走了狼,又引來了……食腐動物?”
“或者更糟,引來了喜歡在垃圾堆裡翻找‘亮晶晶’玩意兒的小鬼。”老人站起身,拍了拍工裝上的灰塵,“不管來的是什麼,這地方不能待了。你那層‘泥巴’屏蔽不了太久,我們必須在你徹底變成‘臘肉’或者被新的‘獵食者’盯上之前,動起來。”
“動?往哪兒動?”王強看著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汙穢,“去找那個‘工廠核心’和‘搖籃’?你知道在哪兒?”
“我不知道‘搖籃’是什麼鬼東西。”老人乾脆地說,“但‘工廠核心’……如果指的是‘秩序編織廠’的初始節點,我大概知道個方向。那地方……能量反應很特彆,像是個不斷製造混亂的‘秩序源’,在這片時間的下水道裡,就像黑夜裡的燈塔,不過是那種會把人引向礁石的燈塔。”
他伸出手,指向下水道更深、水流似乎更趨於停滯的下遊方向。“在那邊。很遠,而且路上的‘礁石’肯定不會少。”
王強順著他的方向望去,隻有吞噬一切的黑暗。他嘗試調動左臂去感知,回應他的隻是一陣更深的冰冷和怨念的低語,那所謂的“顯眼”和“誘餌”特性,此刻隻讓他感覺像是黑夜中舉著火把的靶子。
但他沒有選擇。
留下,是緩慢的腐朽或被定位清除。前進,至少還有一線渺茫的、找到“它”的機會。
“那就……動吧。”他深吸一口那汙濁不堪的空氣,試圖借此壓下左臂傳來的頹喪感和身體的極度疲憊,用右臂支撐著,艱難地站了起來。左臂垂在身側,像一段沒有生命的枯木。
老人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隻是緊了緊手中的扳手,率先跳下了垃圾島,重新落入齊腰深的冰冷汙水中。
撲通。
王強緊隨其後。汙水浸透身體的瞬間,他左臂的灰敗皮膚似乎微微收縮了一下,皮下那怨毒的黑氣流轉速度加快了一絲,仿佛對這環境……更加“適應”了。
【……環境同頻指數上升……汙染性能量活性增強……載體穩定性【極危】……警告:同化加速風險……】
冰冷的提示音依舊儘職儘責,但聽起來也像是蒙上了一層晦暗的陰影。
兩人一前一後,再次開始了在黑暗水道中的跋涉。
這一次,氣氛截然不同。
之前是被追獵的逃亡,雖然危險,但目標明確——甩掉追兵,尋找藏身之處。而現在,是主動走向一個已知的、更危險的區域,身上還帶著一個不斷散發負麵氣息的“汙染源”。
寂靜變成了壓抑的窺視感。兩側滑膩的管壁後,那些幽深的、通往未知區域的支流洞口,仿佛隨時會有東西被王強左臂的氣息吸引,悄然探出。水麵上漂浮的、偶爾閃過的熒光菌群,其光芒也似乎變得更具“目的性”,像是一隻隻冷漠的眼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