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水平:時序印記v0.00【枯竭】|觀星台接口0【離線】|身體狀況:回歸現實,極度疲憊但意識清醒,左臂【時序密鑰基座】能量反應:平穩|林薇同化度:79.9【極高危,連接恢複中】)
世界狀態:未知變化,新可能已錨定)
“插對鎖孔了?”
王強站在原地,灰塵在從破窗透進的月光下緩緩飄浮。他看著坐在課桌後、把玩著鏽蝕彈弓的老人,那熟悉的腔調和清亮的眼神做不了假,是那個老家夥沒錯。但一股強烈的不真實感攫住了他——幾分鐘前或許是幾小時?幾天?在時間沉積層和“搖籃終極”的經曆早已攪亂了他的時間感),他還在規則的源頭與“歸零”本身對峙,現在卻回到了這間開始的教室,麵對著本應被“某種東西”占據、如今卻似乎完好無損的盟友。
“你……”王強的聲音乾澀得厲害,他指了指老人,又指了指周圍,“……怎麼回事?那個‘東西’呢?把你當‘插座’的那個?”
“插座?”老人嗤笑一聲,把彈弓在手裡掂了掂,發出金屬和木頭碰撞的輕響,“媽的,那玩意兒就是個不請自來的惡客,占著茅坑不拉屎。不過托你的福,小子,你那邊在‘源頭’一折騰,這邊‘電壓’不穩,它好像……掉線了。”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關節發出劈啪的聲響,走到王強麵前,渾濁卻清亮的眼睛仔細打量著他,尤其是那條深灰色的左臂。
“嘖嘖,‘時序密鑰基座’……還真讓你給搞成了。”他伸出手,似乎想碰一下,但在距離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指尖前方的空氣微微扭曲,“還混進了點彆的……更老、更野的‘味兒’。你小子,每次都能整出點新花樣。”
王強沒有躲閃,隻是盯著他:“林薇呢?你說我插對了鎖孔,是什麼意思?世界……變了?”
“變?嘿嘿……”老人咧嘴笑了笑,眼神卻凝重起來,“何止是變。你他媽在規則的祖墳上放了個炮仗,現在整個‘時序結構’都在那哆嗦呢。至於林薇那丫頭……”
他頓了頓,側耳傾聽著什麼,仿佛在捕捉空氣中無形的信號。
“同化度在降,雖然慢得像蝸牛爬,但方向是對的。這說明你錨定的那個‘新可能’,正在擠壓‘秩序本源’對她侵蝕的空間。不過……”他話鋒一轉,臉色沉了下來,“觀星台那幫‘管家’和‘獄卒’可不是吃素的。你鬨出這麼大動靜,它們肯定已經炸鍋了。清除協議估計已經升級到‘掘地三尺’模式,而且……”
他猛地抬頭,看向教室窗外漆黑的夜空,眉頭緊鎖。
“……我感覺到,‘它們’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有些更深層、更古老的東西,被你剛才那一出給‘驚醒’了。”
王強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看到一片尋常的都市夜空,但他左臂的【時序感知】卻隱隱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卻冰冷徹骨的“注視感”,來自極高極遠的虛空深處,與之前在沉澱池感受到的“基石脈動”和清道夫的“秩序之眼”都不同,更加……原始而漠然。
“不管來了什麼,”王強收回目光,聲音低沉卻堅定,“我得去觀星台,把林薇帶出來。”
“就憑你現在這樣?”老人毫不客氣地指了指他幾乎站立不穩的身體和空空如也的能量儲備,“小子,勇氣可嘉,但送死彆拉著我。你現在過去,就是給‘清道夫’送業績,還是年度最佳員工那種。”
他話雖難聽,卻是事實。王強握緊了拳頭,感受著身體的虛弱和左臂那點可憐的、僅夠維持基座本身存在的能量。
“那怎麼辦?”
“怎麼辦?”老人嘿嘿一笑,晃了晃手裡的彈弓,“先把你這‘鑰匙’磨利索點,至少得能捅破一層窗戶紙吧?而且……”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地下黨接頭的神秘感:“你搞出來的這場‘規則地震’,可不隻是驚動了敵人。一些躲在陰影裡的‘老家夥’,或者被‘秩序’壓得喘不過氣的‘刺頭’,說不定也聞著味兒了。咱們得趁亂,找點‘幫手’。”
幫手?在這敵友莫辨、危機四伏的世界裡?
王強看著老人那閃爍著算計光芒的眼睛,心中疑慮重重。但他現在確實彆無選擇,孤狼行動隻有死路一條。
“去哪兒找?”
“先去個‘安全屋’。”老人收起彈弓,拍了拍工裝上的灰,“一個‘守夜人’留下的老據點,應該還沒被那些‘管家’完全摸清。到了那兒,給你充點‘電’,再看看能不能聯係上幾個……‘老朋友’。”
他走到教室門口,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向外窺探了一下,然後對王強招招手。
“跟上,腳步放輕點。現在外麵可是‘打掃衛生’的時間。”
王強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疲憊和腦海中的萬千思緒,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地溜出廢棄教學樓,融入夜色籠罩的校園。與王強記憶中的景象相比,校園似乎……更真實了?那些之前感覺像是背景貼圖般的細微不協調感消失了,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遠處圍牆外車輛的噪音,都帶著鮮活的生命力。這是他“錨定新可能”帶來的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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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時,他也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張力。仿佛整個世界的“規則”都變得有些脆弱和敏感。他的【時序感知】能捕捉到一些極其細微的、一閃而逝的時空褶皺和漣漪,像是平靜湖麵下暗藏的湍流。
老人顯然也感覺到了,他的動作更加謹慎,專挑陰影處和監控死角移動,時不時停下來,側耳傾聽,或者用某種王強無法理解的方式感知著周圍環境的“規則穩定性”。
“規則結構還在適應你搞出來的‘新參數’,”老人頭也不回地低聲解釋,“現在是混亂期,也是機會期。有些平時打不開的‘門’,現在可能一推就開;但有些平時安全的地方,現在也可能突然變成陷阱。”
他們穿過荒草叢生的操場,翻過鏽蝕的鐵柵欄,進入一片毗鄰學校的、待拆遷的老舊居民區。這裡路燈昏暗,房屋破敗,空氣中彌漫著垃圾和潮濕的氣味。
老人在迷宮般的小巷裡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的、漆皮剝落的木門前。門上沒有門牌號,隻有一個模糊的、像是小孩隨手用粉筆畫下的星星圖案。
老人沒有敲門,而是伸出右手,拇指在門板上那個星星圖案的中心,按照某種特定的節奏,輕輕敲擊了幾下。
噠,噠噠,噠。
幾秒鐘後,門內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哢噠”聲。
老人推開門,一股陳舊書籍、灰塵和淡淡機油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門後是一條向下的、狹窄陡峭的水泥樓梯,通往地下室。
“進來,快。”老人閃身而入,示意王強跟上。
王強踏入屋內,反手輕輕關上門。樓梯下方隱約透出一點昏黃的燈光。
他跟著老人走下樓梯,來到了一個大約十幾平米的地下室。這裡與其說是安全屋,不如說是一個雜亂卻有序的工作間兼儲藏室。
四周靠牆擺滿了頂到天花板的金屬架子,上麵分門彆類地擺放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鏽蝕的齒輪、纏繞的線圈、盛放著不同顏色液體的玻璃瓶、一些刻著古怪符文的金屬片、甚至還有幾塊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的、顏色黯淡的“時間琥珀”碎片。房間中央是一張巨大的、布滿劃痕和油汙的工作台,台上散落著各種工具、拆解到一半的古怪儀器,以及幾張畫滿了複雜結構圖和演算過程的手稿。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工作台的一角,放著一個大約半米高、通體由暗金色金屬構成的、造型古樸的座鐘。座鐘的鐘盤上沒有數字,隻有十二個不斷緩慢變幻形態的古老符號,指針則是一黑一白兩條互相銜尾追逐的遊魚。此刻,這座鐘的指針正在以一種極其混亂、毫無規律的方式瘋狂轉動著,發出細微的“嗡嗡”聲。
“看吧,”老人指了指那座鐘,“‘規則擾動監測儀’,守夜人的老古董了。從你搞定‘搖籃終極’那邊開始,這玩意兒就抽風到現在。”
他走到工作台前,在一個看起來像是老式收音機改造的裝置上撥弄了幾下,調低了指針轉動的噪音,然後從一個架子上取下一個小巧的、如同懷表般的金屬盒子,遞給王強。
“拿著,貼在左臂基座附近。”
王強接過金屬盒子,觸手溫潤,表麵刻著細密的導能紋路。他依言將其貼近左臂。盒子微微震動,一股微弱但極其純淨、穩定的時序能量開始緩緩流入他乾涸的左臂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