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水平:時序印記v0.00【枯竭】|觀星台接口0【離線】|身體狀況:瀕死,左臂【時序密鑰基座汙染)】能量反應:混亂|林薇同化度:79.8【極高危,連接穩定】)
當前狀態:於第七樞紐自毀中,卷入時空亂流,下落不明)
混沌。
不是黑暗,不是光明,是兩種極致的粗暴混合,再被一隻無形巨手瘋狂攪拌。王強感覺自己像一粒被扔進超新星爆發核心的塵埃,每一寸“存在”都在被撕裂、重組、再撕裂。視覺、聽覺、觸覺……所有感官反饋回來的都是毫無意義的、足以逼瘋任何理智生物的噪音和亂碼。
唯有兩樣東西,在這種絕對的混亂中,如同暴風雨中僅存的航標,死死錨定著他即將消散的意識:
一是左臂傳來的、冰火交織的劇痛。那深灰色的基座如同燒紅的烙鐵,皮膚下銀色的紋路與那不祥的、蠕動著的紅色數據流瘋狂衝突、糾纏,仿佛兩條在他血肉中廝殺的毒蛇。這痛苦如此真切,反而成了他確認“自我”尚未完全崩解的唯一證據。
二是靈魂深處,那與林薇之間微弱卻堅韌的連接。同化度依舊顯示為79.8,沒有上升,這本身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好消息。這條細若遊絲的連接,如同溫暖的血液,持續不斷地將一絲微弱的生命力注入他瀕臨枯竭的意識核心,提醒他為何而掙紮。
【警告!載體處於高維時空亂流!結構穩定性持續下降!】
【檢測到未知規則汙染與基座本源衝突加劇!衝突結果:未知!】
【能量水平:0.00……無法主動乾預……】
係統的提示斷斷續續,如同垂死者的囈語。
不知在這種狀態下煎熬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突然,那包裹著他的、狂暴的混沌猛地一滯!仿佛撞上了一層無形的、極具韌性的“薄膜”!
噗——!
一聲沉悶的、仿佛穿透某種粘稠隔膜的怪異聲響。
所有的撕扯力、噪音、光怪陸離的扭曲景象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下墜感和……熟悉的,帶著黴味和灰塵的空氣?
砰!!
他重重砸落在什麼堅硬的東西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眼前一黑,險些徹底昏死過去。碎裂的聲響和飛揚的塵土幾乎同時響起。
他癱在那裡,如同一條被衝上岸的死魚,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隻有左臂那持續不斷的、冰火交織的劇痛和肺部火辣辣的灼燒感,證明他還活著。
他艱難地、一點點地掀開仿佛重若千鈞的眼皮。
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布滿裂紋的木地板,以及散落一地的、破碎的石膏板天花板的殘骸。他正躺在這堆廢墟中央。
他勉強轉動脖頸,環顧四周。
歪倒的課桌椅,剝落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標語,裂開巨大縫隙的黑板……
又是這間廢棄的高三七)班教室?!
他……又被“拋”回來了?!
不!不對!
他猛地注意到細節!教室比他之前離開時更加破敗!牆壁上多了許多猙獰的、如同爪痕般的裂縫,窗戶幾乎全部破碎,寒風裹挾著雨絲從破洞中灌入,發出嗚咽般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灰塵、潮濕的黴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安的鐵鏽和臭氧的混合氣味?
這裡的時間流速……似乎不對勁?或者說,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這裡發生了某種劇變?
他掙紮著,用右臂支撐起上半身,靠在一個翻倒的課桌旁。劇烈的動作牽動了左臂的汙染傷口,一陣鑽心的刺痛讓他幾乎咬碎牙齒。他低頭看去,左臂深灰色的皮膚下,那銀色的紋路與紅色的汙染數據流依舊在激烈對抗,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看起來異常駭人。
【能量水平:時序印記v0.00【枯竭】|觀星台接口0【離線】|身體狀況:重傷瀕死,左臂【時序密鑰基座汙染)】能量反應:混亂衝突|林薇同化度:79.8【極高危,連接穩定】】
環境狀態:高時序侵蝕區,規則不穩定)
能量依舊枯竭,身體瀕臨崩潰,還多了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汙染手臂。
真是……雪上加霜。
他靠在課桌腿上,劇烈地喘息著,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找個地方處理傷勢,搞清楚狀況。那個老人……不知道他有沒有從巡獵者手裡逃脫?
他嘗試集中精神,調動那微弱的【時序感知】。
瞬間,一股強烈的不適感湧來!與之前那種相對清晰的、對時間流的感知不同,此刻他“感覺”到的周圍環境,時間如同粘稠的、布滿雜質和漩渦的泥潭,充滿了各種不協調的斷層、褶皺和尖銳的“噪音”!仿佛整個世界的時序結構都變得千瘡百孔,極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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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林薇和老人提到過的,他“錨定新可能”後引發的“規則地震”的後續影響?還是說,觀星台的清除協議,或者彆的什麼東西,對這個世界造成了更直接的破壞?
他強忍著感知帶來的暈眩和惡心,試圖從這片混亂的時序泥潭中,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
就在這時——
咚……咚……咚……
一陣沉重、緩慢、仿佛巨槌敲擊地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教室外的走廊傳來。
那腳步聲帶著一種非人的韻律,每一步落下,都讓本就殘破的教室地麵微微震顫,灰塵簌簌落下。
王強的心臟驟然收緊!他立刻收斂了所有氣息,將身體緊緊縮在翻倒的課桌後麵,隻露出一隻眼睛,死死盯住教室那扇半塌的、布滿裂縫的木門。
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
一片死寂。隻有風雨聲和教室內部結構偶爾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幾秒鐘後。
吱呀——
那扇飽經摧殘的木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緩緩地……推開了。
一個巨大的、遮蔽了門口大部分光線的陰影,投了進來。
王強屏住呼吸,瞳孔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後,他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