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黴味混著腐朽腥氣的密道裡,和尚背貼著粗糙的石壁喘著粗氣。
滲水嘀嗒聲,快速喘息呼吸聲,交織在一起,讓此刻氣氛,有種說不出的緊張感。
汗水順著和尚的額角滾落,在下巴處凝成水珠,“啪嗒”一聲砸在滿是灰塵的地麵上,驚起一小團灰霧。
和尚隱約聽到地麵上大聲的呼喊聲,他顧不得這麼多。
他打開那個裝著大大小小錦盒的箱子,拿出一個玉扳指還有兩個印章,裝進口袋。
他聽著頭頂上的呼喊聲,跟腳步聲越來越多,沒有時間給他猶豫。
和尚口袋裡裝著幾樣東西,開始往回走。
為了以防萬一,他把一個吊墜直接戴在脖子上。
把玉扳指套在大腳拇指上,還有兩個印章塞進肛門裡。
和尚強忍著不適爬出密道。
他小心翼翼觀察一陣後,借著夜幕開始往預備路線撤退。
遠處的火光映紅半邊天,他躲在一個小巷子裡,看著濃煙滾滾的城隍廟,心裡歎息一聲。
回去的路上,讓他疑惑不已。
一隊隊鬼子憲兵,到處敲門檢查。
路上他差點撞上,巡邏的憲兵隊。
好在他對北平大街小巷熟悉無比。
哪條街裡的胡同四通八達,哪個下水道可以通行,哪些破宅子沒人住。
他靠著對北平街道的熟悉,成功躲過一次次憲兵隊檢查。
他人是沒事,可是藏起來的洋車卻不好去拉。
猶豫了一會,和尚決定還是到自己的秘密基地躲上兩天。
高空俯視整個北平,一隊隊日本憲兵,舉著火把,封鎖各個路口。
漢奸們也騎著自行車,到處敲門搜查。
三輪摩托車行駛的轟鳴聲,回蕩在大街小巷裡。
和尚走到一處排水溝,他順著管道緩慢向前爬行。
下水道奇臭無比,老鼠蟑螂到處爬行。
和尚在下水道爬行一百多米後,來到下水道交彙井。
圓形交彙井直徑三米,深五米,圓形的牆壁上,分布著二十多個下水道出水口。
和尚跳進深井時,汙水淹沒到他胸口。
他淌水走到下水井爬梯邊,抓著鐵鑄爬梯向上爬。
爬到兩米高時,他鑽進旁邊一個乾枯不流水的下水道。
和尚如同一條蛆蟲一般,順著乾枯的下水道向前爬行。
十多分鐘過後,這條下水道裡儘頭還是一個下水井交彙處。
不過這個下水井交彙處,跟剛才那個不一樣。
此地的下水井交彙處,如同一個深井密室。
裡麵早就乾枯,四周的下水道出口早就被石塊水泥封死。
水井上方的井蓋,也被從內部改造成從內部打開的圓形井蓋門。
和尚從下水道爬出來,站在圓形深井裡,麵不改色的開始脫衣服。
他整個人身上,全是各種汙穢物。
糞便,泡開的紙巾,樹葉,各種不明物體。
一絲不掛的和尚,輕車熟路在漆黑一片的深井裡摸索。
不大會功夫,一聲洋火摩擦聲音響起後,燭光照亮這片空間。
直徑三米寬的深井裡,布置成一個儲藏室。
木頭架子上擺滿各種罐頭還有盒子。
牆邊還有一個木頭架子小床。
和尚站的位置邊還有一個油漆桶儲水罐。
一絲不掛的和尚,順手拿起一個搪瓷盆,又從木架子上拿著一個水瓢。
打水聲在深井裡回蕩,和尚開始洗漱。
這個下水井密室,是他跟一個老乞丐的傑作。
他靠著這個下水井密室,成功躲過一次次劫難。
洗完澡的和尚,開始洗自己脫下來的衣服。
和尚本名叫阮富仲,一九二三年生人,祖籍江南地區。
一九三一年江淮大水長江、淮河等河流因汛期暴雨和河堤失修引發決堤,洪水肆虐江淮地區,當時受災人口超五千多萬,死亡人口不計其數。
他八歲之時祖籍因為這場洪水,讓他變成無家可歸的孤兒。
活下來的他,跟著難民隊伍一路向北,這才逃難到北平。
逃難到北平後,他跟著一個老乞丐生活了八年,同時也做了八年乞丐。
直到五年前,老乞丐病死後,機緣巧合下才到旺盛車行做人力車夫。
這些年為了活下去,他什麼事都乾過。
殺過醉酒鬼子,放火燒倉,搶過老鴇,偷雞摸狗之事沒少乾。
和尚這個外號,也是來到旺盛車行,做車夫時,一群車夫給他起的名。
晾好衣服的和尚,從自己肛門裡摳出兩塊印章。
用水清洗一番,他才開始清點這次的收獲。
兩枚印章黃不拉幾的,上麵刻字他一個都不認識。
那枚綠油油扳指,上麵刻了幾個竹子。
脖子上的吊墜,材質是由翡翠。
跟冰塊一樣的翡翠通體蠟黃色,上麵雕刻一個送子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