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知道她的意思,一件事隻要有第二個人知道,也就意味著有第三個人知道,而且還容易被人拿把柄。
和尚捏著茶杯,默默點頭。
一杯水下肚,林靜敏看向和尚。
“給我塗藥,後背上的傷,夠不著。”
一句話說完,林靜敏解開紐扣,穿個肚兜坐在他麵前。
和尚看著她手臂後背,十幾條淤青紫血的鞭痕,不自覺咬起後槽牙。
他一言不發的走進臥室拿醫藥盒。
和尚站在她背後,左手拿著棉簽,右手拿著藥膏開始上藥。
粘著藥膏的棉簽,觸碰到林靜敏背上淤青位置,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輕點~”
和尚彎著腰,拿著棉簽小心翼翼塗抹藥膏。
“乾他老娘~”
林靜敏坐在凳子上,回頭看他一眼。
“你肩上的傷好些沒?”
和尚沒有開口,他給一道鞭傷塗抹好藥膏站直身子。
“天太熱,傷口發炎,暈乎了八九天。”
“要不然,他早沒命。”
和尚放下手裡的棉簽藥膏,解開係在她背後肚兜紅繩。
隨後拿著棉簽藥膏接著塗藥。
“這件事結束後,搬過來跟我們住在一起。”
“你一個人住在這,我不放心。”
聞言此話的林靜敏,哈哈大笑。
和尚看著她一顫一顫的背,喝斥起來。
“彆笑,沒法塗藥。”
林靜敏止住笑聲,低頭說道。
“不怕你媳婦吃醋?”
和尚聽到這話,嘴都咧了起來。
“你都敢來喝我倆喜酒,還說哪門子屁話~”
七月初,和尚辦婚禮時,林靜敏不請自來。
她坐在一幫老爺們中間,全程參加完和尚兩人的婚禮。
那會要不是和尚肩膀有傷,神誌也不清,烏老大早就揍他了。
給林靜敏上完藥,兩人膩歪一會,和尚打道回府。
當他走到金魚胡同路口,看到一群車夫正在拐角揍一個漢子。
被打之人,穿著滿身補丁的衣服蜷縮在地上。
和尚走到跟前,發現打人的車夫裡,還有熟人。
他走到一個車夫背後,拍了拍此人的肩膀。
“皮蛋,嘛呢?”
名叫皮蛋的車夫,背對著他,抬腳正在踹躺地之人。
他聽到有人叫他名字,停下踹人的動作,轉身看向和尚。
“和爺,有段時間沒見。”
和尚點著頭,示意挨打之人什麼情況。
擦了一把汗的皮蛋,喘著粗氣回答。
“也不知道哪來的貨,不講規矩,買了一輛洋車,在我們地界上搶客。”
和尚看著地上挨打之人,鼻青眼腫渾身都是腳印,對著皮蛋說道。
“差不多得了,真要人命,都是混口飯。”
皮蛋挺給和尚麵子,他吆喝一聲。
“住手~”
正在對牆角挨打之人,拳打腳踹的五六個車夫,聽到吆喝聲,停下打人的動作。
他們掐著腰,用手煽風,看向和尚皮蛋兩人。
和尚對著五六個車夫,抱拳拱手。
“哥幾個歇歇~”
皮蛋對著同伴介紹和尚。
“旺盛車行,車把子,和尚,和爺。”
一群車夫,顯然聽過和尚的名頭。他們同樣抱拳拱手回禮。
地上挨打之人,疼的哎呦直叫喚。
和尚看皮蛋說道。
“誰都不容易,給他講清規矩,下次還這樣,挨打也不冤。”
皮蛋點了點頭,蹲到挨打之身邊,抓著對方的衣領說道。
“算你小子運氣好,要不是和爺,爺們廢了你半條命。”
隨即他鬆開對方衣領,捏著自己身上穿的號坎。
“知道這是什麼嗎?”
“知不知道,爺們一年交多少號坎費?”
“你個生瓜蛋子,一不拜碼頭,二不打招呼,就敢出來接客。”
“你要是給人拉包月,我也不吭聲,你踏馬的跑到街麵上搶客。”
皮蛋說完這些話,站起身子,一臉不善的模樣,對著躺在地上的人吐了一口痰。
和尚從兜裡,掏出五毛錢給皮蛋。
“哥幾個,去喝口茶,大熱天的,犯不著為一生瓜蛋子冒火。”
接過錢的皮蛋,笑著對和尚拱了拱手。
“您客氣。”
隨後他瞟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
“明兒,爺看到你還在這片區域拉客,就不是揍你一頓的事了。”
一句話說完,幾個車夫對著和尚拱了拱手,拉上車就往大碗茶鋪子走。
等人都走後,躺在地上的男人,這才從蜷縮的狀態坐起身。
和尚居高臨下看著鼻青眼腫,坐在地上的男人。
“想在這行混飯吃?”
挨打的男人,抬起那張已經腫起來的臉。
“謝謝~”
和尚蹲在他麵前,抓住大腿褲子,把褲腿子提了提。
“真想吃這行飯,跟我走~”
“還能跑嗎?”
此人聽到和尚的話,滿身腳印,扶著牆站起來。
和尚跟在他的身後,走到街麵上。
男人一瘸一拐,邊走邊拍著身上的灰塵。
他走到一輛嶄新的洋車邊,看向和尚。
和尚笑了笑,走到他跟前,坐上洋車。
“去南橫街旺盛車行~”
男人垂頭喪氣,拉上車就走。
坐在洋車上的和尚,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說道。
“你小子真不上道,拉車前也不打聽打聽。”
“傻不愣登的以為買輛洋車就能拉客。”
“至少你得找個中間人,到車行掛個名。”
“今天你還算好,哪天被臭腳巡盯上,看你不穿號坎拉客,隨便一個名頭就把你車收了。”
“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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