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對方拍了幾十張照片後,和尚笑著叫來一輛洋車,把人送回去。
和尚站在門口,指揮苦大力裝家具。
“都小心點,乾活細致點。”
“千萬彆刮傷老子的家具。”
“活乾的好,爺給你們賞錢。”
金老爺子站在一邊,看著工人從屋裡抬家具。
“徒弟,東西買回來,你有銷售的渠道嗎?”
指揮苦大力裝家具的和尚,聽聞此話,回頭看向他師父。
“老爺子,我這有一人,絕對能吃下這些家具。”
“您要是有渠道,咱們商量著來。”
金老爺子,站在馬車旁邊,撫摸馬頭。
拉車的棗紅馬,在老爺子的撫摸下,打了個鼻響。
“你有主意就成。”
金老爺子撓了撓馬下巴。
“師父想把沉香木,仙鶴祥雲雕花架子床留給自己睡。”
和尚聽聞此話,毫不在意回道。
“我還當什麼事呢~”
“看您這表情,徒兒還以為您舍不得這些老古董,想留著當壓箱底呢。。”
“您想睡,等下我把床直接給您拉回去。”
“您要是願意,徒弟順道從八大胡同裡,再拉一個窯姐給您一起送過去。”
一句話說完,理所當然和尚又挨了他師傅一個大比兜。
捂著後腦勺的和尚,一臉幽怨的表情看著金老爺子。
“您能不能彆打徒兒腦袋,一天下來被您打了三回。”
“徒兒好歹二十來歲的人了,您在外人麵前能不能,給我留點麵兒。”
金老爺子聞言此話,笑著摸了摸馬腦袋。
“馬兒啊馬兒,你長這麼大,現在是不是也天天挨鞭子。”
和尚撓了撓頭,不再搭理他師傅。
他走到西廂房,盯著正在拆千工拔步床的木匠師傅。
夕陽西下,七八個工人,搬了大半個小時家具,才把所有東西裝上車。
和尚簡直如同蝗災過境,就連種在院子裡的奇花異草,都讓人給挖出來種在盆裡裝上馬車。
幾間房子裡,能動的物件,他全部叫人抬走。
要不是錢老爺的管家在一旁看著,他都想把宅子頂梁柱給拆了帶走。
蹲在北房的和尚,在管家的注視下,撬動一塊地板磚。
管家黑著臉走到他旁邊說道。
“先生,地板磚就是普通的磚頭,不值倆錢~”
和尚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塊地板磚,仰著腦袋,對著管家嘿嘿尬笑兩聲,隨即又把地板磚給按好。
站起身的和尚拍了拍手,吹著口哨又逛到廚房。
黑臉的管家,一步不離跟在他身後。
殘陽,慢慢消失在天際。
再二進院又轉了一圈的和尚,看著真沒能搬走的東西,這才在臉黑的管家陪同下,帶著人離開此地。
天剛擦黑,北平的胡同便籠上一層青灰色的霧。
八輛朱漆馬車輪子,碾過石板路發出咯吱聲。
車轅上銅鈴叮當,在暮色裡發出清澈的聲響。
頭一輛車的轅馬打著響鼻,鬃毛上還沾著灰塵。
車上堆著紫檀條案、嵌螺鈿的屏風,用布條捆得嚴實。
前方領路的一輛洋車上,和尚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後的馬車隊伍。
金老爺子坐在洋車上,跟在車尾負責押送。
車隊回到北鑼鼓巷時,黑夜徹底降臨。
和尚忙了半夜,才把裝滿八輛馬車,價值不菲的家具搬到倉庫。
最後在孫繼業的陪同下,金老爺子坐在馬車上,押著他心心念念的沉香木架子床離開北鑼鼓巷。
烏小妹,拿著手電筒,站在倉庫東廂房,對著各種家具打量。
“您這一趟買回多少東西?”
烏小妹走到一張八仙桌邊,看著上麵一個大包裹。
她把手電筒交給身邊的和尚,然後解開大包裹。
隨後她拿著一件女士衣服打量。
“這什麼布料的衣服?摸著這麼滑~”
接著她從衣服堆裡,雙指捏著一條蕾絲邊黑色絲襪,然後回頭看向和尚。
“這什麼襪子?怎麼全是網洞?”
和尚搖著頭,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一臉不解的烏小妹,又從衣服堆裡找出一件女性絲綢開檔褲。
隨後她雙指捏著褲腰兩邊,提著開襠褲轉頭看著和尚。
“這睡褲怎麼是開襠的?”
一句話問完後,烏小妹突然臉紅起來。
她狐疑的表情看著和尚。
“你去掏八大胡同窯姐的宅子了?”
和尚一臉成就感的表情,轉身看著屋子裡的東西。
“就算鑲金邊的窯姐,也不配用這些家具。”
接著他拿著手電筒,用指關節敲了敲旁邊的書櫃。
“黑檀木~”
“王爺用的~”
烏小妹把絲綢開襠褲放回去後,在屋子內如同尋寶一般,東看看西瞅瞅。
尋完寶的烏小妹,走到院子,看著牆邊擺放著一盆盆不認識的花花草草,好奇問道。
“你到底是去掏人家宅子,還是去抄家?”
“褲衩子,花,襪子,啥你都往家搬。”
和尚一臉你不懂的表情,站在影壁牆邊說道。
“頭發長見識短,明兒你男人就把褲衩子,賣給八大胡同裡的窯姐。”
夜色裡和尚拿著手電筒,往大門外走,他說話聲音提高幾分。
“高價賣~”
烏小妹跟在他身後,輕輕打了一下和尚的背。
“有點正形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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