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盛車行,幾百平米的院子裡,一張圓桌邊坐兩人。
兩個夥計拿著工具在打掃衛生。
一棵枝繁葉茂的柿子樹,為熾熱的夏天提供一片陰涼地。
圓桌邊的李六爺,把肩頭八哥趕走。
他低頭看著在地上蹦噠的八哥。
“你踏馬,不是隻吃素的鳥。”
“唉~”
“吃素的鳥它也飛不高~”
利益永遠是人類社會的基石。
就比如這一次,和尚為了擴圈子做買賣,就觸動了李六爺的神經。
他為了使李六爺安心,笑容滿麵看著地上蹦來蹦去的八哥。
“六爺,最近我鋪子生意做的有點大,您要不參一股?”
李六爺拿著紫砂壺喝了一口水,看著和尚回話。
“參一股就不用了”
“以後有吃不下的買賣,喊上六爺我就成~”
和尚聞言此話,笑著看向李六爺。
“您放心,有大買賣,忘不了您~”
兩人利益達成一致後,李六爺放下紫砂壺站起身。
“等我換身衣服,帶你去見三爺~”。
和尚看著李六爺進屋的身影感慨良多。
沒踏進江湖,隻想擴圈子的他,都已經隱隱約約觸碰到李六爺的利益。
要是真吃江湖飯,等待他的還不知道是啥。
這個點,車行裡的車夫全都出車。
空蕩蕩的院子裡,和尚滿臉感觸的看著熟悉的院子。
相比較跟大人物接觸,他更願意跟一群窮哥們閒聊打鬨。
跟大人物相處,一言一行都得注意,還得揣摩那些人的心思,好處是能吃的飽。
跟著一幫窮哥們玩,除了吃不飽,可以整天窮開心。
換好衣服的李六爺,拿著折扇,穿著青色外套,跟個黑幫大佬似的,站在院子裡吆喝一聲。
“華子,串兒,備車~”
院子裡,掃地挑水的兩個青年,聽到李六爺的話,立馬放下手頭活,拉上沒賃出去的車。
兩輛洋車一前一後,行駛在街道上。
四十來分鐘,載著和尚兩人的洋車,停在東城使館街,一處西洋樓住宅門口。
西洋樓氣派到不行,拱廊羅馬柱撐起門前穹頂。
鐵藝雕花的院子欄杆纏繞著藤蔓,紅瓦坡頂在陽光下泛著釉色。
大門口漢白玉台階分三段,每段九階。
五米高的銅鑄獸首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麵刻兩個鎏金大字“李府”。
李六爺領著和尚,踏著台階,走到五米高黃銅大門前。
六爺拘謹的按了兩下電門鈴。
一旁的和尚,抬頭看著二樓法式落地窗彩玻璃。
玻璃上繪製的鳶尾花紋格外有藝術感。
門前的兩人拘謹的等待下人開門。
五米高的銅門,二十七步漢白玉台階,十米高的羅馬柱,純西洋式建築,帶給人的壓迫感不是一般強。
門前兩根羅馬柱,顯的兩人格外渺小。
大門打開一人寬的縫隙,李府下人站在門內,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李六爺。
李六爺哈腰點頭,賠著笑臉自我介紹。
“兄弟,我是三爺手下,今個有事找三爺~”
一句話說完,他恭恭敬敬,把拜帖送上。
下人接過拜帖,客氣把人請進門。
和尚跟著李六爺走到門內。
走在客廳裡的和尚,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打量三百多個平方米的大客廳。
八米挑高客廳內,一個長六米的水晶吊燈,懸掛在頂穹,客廳中心還有一個小型噴泉。
噴泉內養了幾尾金魚,水池裡臥著白玉石雕西洋仙女,水珠濺落在馬賽克拚貼的池沿上。
客廳內,幾個門邊,還站著十多個傭人。
下人帶著兩人,走到客廳待客區域。
另一位女仆,給他倆端茶倒水。
接過茶水的兩人,半邊屁股坐在真皮沙發上,目送下人去報信。
李六爺端著茶杯,壓著聲音,對旁邊的和尚說道。
“瞧見沒,這才是真正的爺~”
“咱們稱爺,簡直給爺字丟份。”
拘謹的和尚,半拉屁股坐在沙發上,四處張望。
李六爺看著一旁四處張望的和尚,小聲罵道。
“彆瞎看,你他娘彆丟老子的人。”
“收收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模樣~”
他說這些話的同時,並沒有比和尚強多少。
那打量客廳裝修的眼睛,斜著的棕色瞳孔,都沒剩多少。
沒讓和尚兩人久等,茶杯裡熱氣還冒著,一個管家向著兩人走來。
李六爺見到此人連忙站起身。
“劉哥~”
被他叫劉哥的人,一身灰色錦繡長袍,走到兩人麵前。
“六子~”
他說話的同時,還伸出胳膊壓了壓手,示意兩人坐下說話。
管家站在一旁,居高臨下,滿臉職業笑的看向兩人。
“三爺,正在後院聽戲,您二位,事要不急~”
沒等管家說完,李六爺再次起身說話。
“不急,不急~”
“不能打攪三爺雅興~”
一旁的和尚,半彎著腰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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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管家,點了點頭後說道。
“尚先生剛開嗓,一出戲沒半個時辰停不下來。”
“您二位要不過去,聽會?”
李六爺擺著雙手,滿臉恭維的回話。
“不合適~”
管家笑著看向和尚。
“小兄弟麵生呐~”
不等和尚自我介紹,李六爺已經開口。
“三爺見過他。”
“前段時間紡織廠的事,他也跟著去了。”
管家笑著點了點頭看向李六爺。
“那您二位坐會,等三爺聽完戲,我在去彙報~”
李六爺一副您忙的樣子,示意不用管他倆。
等管家離開後,候在一旁的仆人,送了幾盤點心水果。
這一等就是一個半小時,和尚已經喝完四五杯茶,吃了六七塊小蛋糕,還有一些水果。
一旁的李六爺,手裡拿著香蕉,邊吃邊對和尚說道。
“京城四大名旦,梅,程,尚,荀,這四位主,多少爺上趕子想聽他們的戲,都聽不著~”
“你瞧瞧咱們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