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霸請知機子駱賓侯建造十絕陣,楊士超、勝傑去龍虎山通玄觀激將八寶真人郝士寬,郝士寬傳話黃天霸在天津衛張貼告示,要與少林寺弟子比個高低,分個上下,這些都傳到了五行長老耳朵裡,五行長老自然心有妙策,暫且不提。
再說,李恕古在滄州住了一段時間,又看望了秀姑、玉妹、白秀英、吳素瑩、劉祥、虎兒等人,見他們安心習武,並未輕舉妄動,急於報仇,心也就放下來了。仔細說將起來,才知他們聽了紅衣道姑的教誨,決心練一身硬功,再作定奪。秀姑、玉妹把認紅衣道姑為師的事告訴了李恕古,李恕古聽後十分高興,李恕古也告誡她們安心練武,等待時機,萬萬不可莽撞,眾人點頭稱是。
這日,李恕古正與李麟弟兄說話,忽然踩盤子的夥計從天津回來了,說是黃天霸從江南請來能人駱賓侯擺下了一座十絕大陣,以用來對付各路英雄,又請來幾位武林高手,作為他的保管,其中兩位最為出名,一位是道家名流八寶真人郝士寬;另一位是黑龍會高手薩德旺。並刷下了告示,言說那八寶真人以百日為期,要打敗少林所有的僧俗弟子,把矛頭直接對向了五行長老。李麟聽罷道;“聽說八寶真人的功夫十分了得,但不知高到何種程度,待六月九日,我們且去會他一會!”李麒道:“莫非說他比金陵三煞還凶,我看未必摸不得!”李怒古道:“對八寶真人的功夫我也不清楚,不過據江湖傳言,比金陵三煞要高得多,我欲去拜訪五行長老,看他老人家有何指教。”李家弟兄齊表讚成。次日,李恕古打點了一下,扮成一個商人模樣,頭藏草帽,身穿長衫,足蹬麻鞋,跨一口腰刀,把彈弓演好,告彆李氏弟兄,徑直往嵩山少林寺而去。
原來,五行長老在天地會裡指揮對抗官兵,雙方互有勝負,官兵雖然聲勢浩大,但義軍卻四處點火,搞得官兵顧此失彼,因此,雙方處於相持狀態,五行長老借機趕回少林寺,等待紅衣道姑到來,共謀破敵良策。
這日,李恕古來到嵩山少林寺古刹,抬頭觀看,果然名不虛傳,這座寶刹,雖然是依山而建,但確是禪林大宗,千百年來香火鼎盛,山門高大,寶殿雄偉,院內蒼鬆翠柏蔽日,佛前香客絡繹不絕,鐘樓上鐘聲洪亮,聲傳數裡。
李恕古來到山門跟前,舉手拍打門環,值日僧開門問道:“施主辛苦,敢問是降香,還是還願?”李恕古躬身道:“敝人乃是我佛俗家弟子,名叫李恕古,從滄州而來,特地叩拜五行法師。”“請在此稍候,待小僧通報一聲。”
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山門一響,那傳話僧人出來迎道:“五行法師法旨,喚施主進去。”李恕古隨僧人進了山門,穿過幾道院落,進了一座大殿,抬頭看時,見五行長老正在蒲團上打坐,李恕古不敢驚動,立在門前約一盞茶光景,五行長老睜開雙目道:“你從滄州來?”李恕古躬身施禮道:“正是,徒兒特來給師父請安。”五行長老道:“不在臥虎嶺守寨,給我請的什麼安?”李恕古聞言,知道老人家必是心中氣憤,臥虎嶺失守,他老人家不能不知,於是叩頭道:“皆因徒兒不遵師講,瞎打胡撞,致使中了叛徒的奸計,臥嶺失守,不少好弟兄含憤歸天,最後隻剩下三百餘人,若不是紅衣道姑相救,徒兒恐怕難見師父一麵了。”五行長老道:“後來呢?”“後來兵分兩路,大東、郭景等人保著豹兒出長城奔黑龍江,另開辟新領地,我和李麟弟兄及秀姑、玉妹、劉祥、虎兒留下來報仇雪恨。”五行長老道:“可知黃天霸的近況?”“黃天霸平步青雲,被皇帝老兒派到天津衛當了漕標提督,手下有一狗官名叫樊洪,二人狼狽為奸,在天津衛設厘卡收捐,搜刮百姓,這還不算,又從江南請來知機子駱賓侯,不惜銀兩,擺了一個十絕陣,妄圖除滅天下英雄,不僅如此,他又從龍虎觀請了八寶真人,從北京請了黑龍門高手薩德旺,並在天津貼出告示,要與天下各門派掌門人較藝,那八寶真人特地點明少林寺所有僧俗弟子,包括你老人家,要見個高低,分個雌雄,為此徒兒不敢妄動,特來向師父求教。”五行長老聽罷,微抬慈眉,慢閃慧目,微微一笑,說道:“你且坐下,待為師吩咐與你。”李恕古遵命坐在蒲團之上,洗耳恭聽。五行長老道:“適才徒兒所言,為師均已得知,黃天霸上奏朝廷,召開什麼天下較藝大會,乃是一條毒計,他激八寶真人下山更是把矛頭指向了天下綠林好漢和我少林弟子。那八寶真人,武功非比尋常,當代武林之中罕有其匹散,能敵得過他的寥寥無幾,二十年前我二人曾在少林寺中,大雄寶殿比試過武功,三伏酷暑,身穿皮襖,每人身旁圍放四個火盆,三日不吃不喝,摸一摸身上滴汗不出,清涼如冰;數九隆冬,每人隻穿一條單褲,坐於青石之上,以冷水相澆,三日不動,身上熱氣蒸騰,這樣我們連比三宗,隻是在比內功時,有些差異,他在八尺之內可擊碎石碑,而我在一丈之內可以碎碑三截。八寶真人一氣之下拂袖而去,以後再沒較量過。不過此人秉性善良,不肯胡來,從不亂殺無辜,此次下山定是受人挑撥。我想,相見之後說明真相,未必能引起曾道兩家苦鬥。”李恕古道:“那眼下如何對付?”五行長老道:“眼下為師正練一種神功,尚需半年才能練就,故而在半年之內大家都要置若罔聞,萬萬不可前去滋事。”李恕古道:“徒兒謹記,隻是那黃天霸發出請帖,雖然滄州馬傑馬老英雄發了綠林箭,不要人們參加,但倘若有人不聽,這卻如何是好?”五行長老尋思半響,打了個唉聲道:“這也就是在劫難逃了,難免有傲慢之徒,白送其死!”李恕古叩頭道:“願師父以慈悲為本,善念為懷,儘量減少傷亡為念,望師父還是想想辦法吧。”五行長老思索片刻,微睜雙目道:“有了,你可拿著為師的揭帖,去至長城腳下,清淨禪林之中,請飛來師兄,我想不日紅衣師妹即來,讓他二人在六月九日前趕到天津,相機而行,那時我再有兩個月,功夫即可練就,這樣即可左右局勢。”李恕古聞言大喜,領了法帖,拜辭了五行長老,直奔清靜禪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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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這嵩山少林寺,僧眾不下千人,分住在七個院內,其中有一弟子,名喚慧雲,在寺內五代僧人中,他是中間一代,年在五旬,生得方麵大耳,黑中透紅,滿臉絡腮胡須,身高八尺開外,腰寬十圍以上,有用不完的力氣,自幼練就了一身軟硬功夫。李恕古與五行長老的談話他聽了個一清二楚,聽那八寶道人如此輕視少林弟子,很不服氣,因此在李恕古出寺之後,他便找到五行長老,叩頭道:“師叔祖在上,恕弟子無理,那八寶真人如此強橫,豈能容得,小徒願親赴天津會他一會!”五行長老搖頭道:“不可,不可,那八寶真人一向以善念為本,今一反常態乃是黃天霸從中挑撥所致,我們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待是非分明他自然明白,倘我們逞一時之憤,必將使事態激化。到後來積怨結仇,不好收拾。有道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當年你高師祖碧和長老因一時激怒,不忍弟子受辱,才與那老道艾蓮池較藝,自己壞了金剛不爛之軀不說,還累及增道兩門,雙方傷殘不計其數,誨之晚矣。你乃慧字輩的首座,應製怒為善,還是靜下心來練功去吧!”五行長老之所以這樣說,有他的思法,他知道慧雲雖然練就了少林中七十二絕藝中的十八絕,但就武藝來說,他仍不是八寶真人的對手。
慧雲雖然口頭答應五行長老不去,但越想越覺得彆扭,他就不信那八寶真人是鐵打的金剛,因此留下一張揭帖,乘著夜色徑自下山去了。
再說那天津衛,自去年五月下旬就顯得比往常熱鬨多了,來往船隻,過往客商,武林世家,僧俗子弟把個天津城的大小店房擠得滿滿的,天津四門及主要街道都刷了告示,說是從六月初六起,在校軍場內高搭擂台,聚會天下的英雄豪傑,專會少林寺的僧俗弟子,有奇功絕藝的隻管上台,老道長有好生之德,無論刀槍棍棒,拳腳功失都是點到為止,決不傷人。告示中又說明此次比武與各門派掌門人的較藝是兩回事兒。這告示明明是指向少林弟子,口氣又挺霸道,使得一些武林高手義憤填膺,都暗罵老道仗勢欺人。孰不知這是黃天霸的陰謀,她是有意挑起僧道兩大門派的鬥爭,以坐山觀虎鬥,落個漁翁得利。
轉眼間到了六月初六,這天,整個天津城象過什麼節一樣,到處張燈結彩,校軍場內,擂台高築,台寬二丈四,長十八丈,分前後兩台,都是青一色的鬆木板子砌成,擂台正麵是個大場子,周圍拉著五尺高的紅油朱漆欄杆,擂台高達丈餘,兩側各有一根將軍柱,上貼一幅對聯,上聯是:拳打四海好漢,下聯是:腳踢九州豪傑,橫批是:獨占鱉頭。擂台的東西兩側擺設的兵刃架子,十八般短兵刃擺在西麵,有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镋廉槊棒、拐子流星、撓鉤鐵尺;十八般大兵刃擺在東麵,畫杆戟、大槍、蠟杆子等,俱都是分量加重的家夥。
擂台下,前來觀擂的人摩肩擦膀,人頭晃動,黑壓壓一片,把個場子擠得滿滿的,四周護衛的兵丁舞動著刀槍,維持著秩序。擂台上空無一人,待天交午時,突然校場外傳來一陣馬賺聲,隻聽得有人喊道:“勝千總、楊千總來啦!”眾人目光刷地向場外望去,但見前麵雙馬開道,一個個抖嚼環,撤征騎,都是上好的駿馬,有鐵青馬、紅鬃馬、艾葉青、花斑豹、雲遮月、雪裡梅、青龍駒、浪裡白……那勝傑、楊士超端坐馬上,護著兩乘滑杆,這滑杆是用太師椅特製成的,四個人抬著一乘,坐起來舒服,走起來高人一頭,前麵一乘上坐著一位道長,此人身穿藍布道袍,足下白襪雲履,領下一部須髯,真乃發似三冬雪,須賽九秋霜,麵如三秋月,他坐在太師倚上,微閉雙目,聚氣凝神,後麵太師椅上坐的是一位官員模樣的人,他頭紅頂,身穿補服,看去卻是四品服飾。前來兩位正是八寶真人郝士寬和黑龍會掌門人薩德旺。這薩德旺是滿人,身居天山腳下,他所掌管的黑龍會都是青一色的滿族子弟,因此倍受皇上重視。
這行人來至擂台前,停住了腳步,觀擂人早嚇得閃開了一條通道,就聽那楊士超道:“請道長與薩掌門登台。”話音剛落,隻聽啪地一聲,眾人閃目看時,就見那薩德旺雙腳一跺,縱身跳上了那一丈八尺高的擂台,隨之一個倒翻身穩穩地站在了台上,那八寶真人則不同,就見他略一點頭,身輕如毛飄然而起,單腳落在了擂台的欄杆上,身子搖三搖,晃三晃,轉三轉,停三停,猶如春風擺柳,然後輕飄飄地落在了台上,眾人看罷無不喝彩。一些武林高手都明白,這兩人練的不是一樣的功夫,薩德旺練的是硬功,八寶真人玩的這一手叫做蜜蜂戲蕊,沒有四近十年的功夫練不到這個程度。
勝傑、楊士超也隨之上了擂台,勝傑見二位坐定,忙躬身施禮道:“二位前輩稍息,後台有茶點果品,馬上就來。”說話間早有人把茶點端了上來。勝傑又道:“我招呼一下較藝之人,如高手上台,二位再出手不遲。”說罷轉身向外抱拳道:“四處八方,三教九流,舉監生員,保鏢達官,教場子的老師傅們,這座擂台是漕標提督衙門所設,兵部衙門有明文,漕幫提督有告示,通過較藝,選拔人材,為國儘忠,保證漕運和過往客商的安全,目下雖出名的大盜被擒伏法,但搶劫盜寇時有發生,為此,提督衙門特請玄門高手八寶真人與黑龍會掌門人薩德旺大人前來鎮擂,有被錄取者,立賞五品頂戴為官,不願為官者,可領取白銀千兩。此次較藝,聖上恩推黑龍會掌門人前來獻藝,薩大人專喜硬功,卑職深知少林硬功威震武林,不論僧俗弟子均可登台較量,有好武的請上台來,先由在下領教領教,無非是點到為止。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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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傑的這番台詞是由黃天霸親自謀劃的,他知道薩德旺是滿人,而滿人在清朝來說有一種至高無上的心理。因此給薩德旺戴了一頂高帽,大吹大捧,而對八寶真人卻不提了,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一來是鼓薩德勝的勁兒,二來是激八寶真人的火,讓他們好為這場較藝出力賣藝,以壓倒群雄。
八寶真人雖然能容納忍耐,他帶來的兩個弟子卻忍受不住了,頓時露出滿臉怒氣,恨不能一腳將勝傑踹下台去,怎奈八寶真人閉目不語,他的兩個弟子也隻好強壓怒火,暗暗咬牙,這兩個弟子一個叫賽典韋周相,一個叫鐵鞭賽尉遲薛曄。
勝傑喊了半天,無一人上台,於是又抱拳喊道:“在下再說一遍,較藝乃是以武會友,就算這天津衛沒人敢上台,可過往客人當中也沒好武之人嗎?況且告示已刷出去了三個多月,從北京刷到濟南、開封、蘇杭二州,西刷到太原、西安,北刷到八溝熱河喇嘛廟,彆的門派不說,少林派遍及全國,難道也無人敢登台比一比嗎?哈……笑話,笑話。”
勝傑這番話本想把少林弟子激上台去繼而引出五行和尚,怎奈話音剛落,卻怒惱了一位英雄,此人大喝一聲道:“休得藐視他人,某家來也!”說罷縱身跳上擂台,眾人抬頭看時,見此人膀乍腰圓,氣宇軒昂,身高六尺開外,披一件降紫色大氅,天藍短靠,十字襻英雄帶雙打蝴蝶結,三山得配,五嶽勻稱,一麵正氣。觀擂人無不爭相觀看。
玉妹看了一眼劉祥,道:“這人能行嗎?”劉祥搖頭道:“未必能勝,就是勝了勝傑,也絕不是老道的對手。”玉妹道:“我也是這麼想,從他的騰身來看,不像個輕功出眾的人。”
玉妹、劉祥怎麼來啦?原來,李恕古不打算讓他們來,可架不住他們央求,說是見見場麵,長長見識,決不惹事。李恕古一想,也好,於是給他們提了三條要求,第一不許上擂台,第二不許惹事生非,第三必須化裝,有什麼情報及時回稟。他們都一一答應了。於是秀姑、玉妹拉上素瑩來了個女扮男裝,劉祥、虎兒扮作小販,李恕古和李麟弟兄都扮作商人,分散登程,按著預定的地點,在天津衛住進了一個店中,彼此都裝作互不相識。勝傑在擂台上叫陣時,這幫人都分散在台下了。
勝傑見跳出一人,定睛看時,卻是個有功名的人,隨即說道:“尊兄請到那邊掛號。”那人道:“不用掛號了,我是外地人,打死了也沒茬主。”勝傑道:“這是比武的規矩,不掛號不準打擂。”
此人乃山東登州府人氏,姓賀名兆元,是一名武舉,在山東管與侯德滋有過交往,他本是進京會試,路經天津,聽說打擂才趕來看熱佩,見勝傑如此狂妄,一時火起跳上了擂台。
說話間,二人走行門,邁過步,拉開了架式。勝傑見他不是少林弟子,比的勁頭不大,於是說道:“尊兄乃是有功名之人,何必冒此風險?”賀舉人道:“此話差矣,功名值什麼錢?在下曆來不予看重,皆因適才千總大人把話說絕了,我倒要奉陪幾趟。”勝傑見此人話中有刺,暗中罵道:“好你個不知好歹的狗才,不給你點厲害的瞧瞧,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隨說道:“既然如此,就請進招吧!”說罷二人動了手。
賀兆元賀武舉雖然武功不弱,但他主要練的是弓刀馬石,都是死招,對拳腳雖然也練了幾年,可未受過高人指點。而勝傑除了他家的祖傳勝家拳之外,又得到了金眼雕邱成的傳授,在拳腳上很有成就,二人戰了二十幾個回合,賀兆元連連吃了幾腳,但他仍不示弱,勝傑暗罵:好你姓賀的,真不知進退,我非給你點顏色瞧瞧不可。但見勝傑照定賀兆元就是一拳,賀兆元往旁一躲,勝傑運用連環腳鴛鴦腿照定賀兆元的前胸踢去,這一手十分厲害,賀兆元招架已是不及,隻好向後撤步,未等站穩,勝傑又欺身一掌,這一掌正中肩頭,使得賀兆元一個倒仰翻下台去,台下頓時騷動起來。欲知賀兆元賀武舉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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