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守備範忌猛揮镔鐵齊眉棍向魯莊頭頂砸去,眼看著魯莊就要喪命,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猛聽得哎喲一聲,怎麼啦?範忌的儐鐵棍失落馬下了。這是怎麼回事呀?原來,李恕古見北營鹽已燃起了大火,而且官兵被殺得抱頭鼠竄,他便馳馬向中營飛奔,追殺範忌,待來到中營,見魯莊、郭景正與範忌廝殺,當時,他也沒動手,又一看範忌來了個鐙裡賤身,知道要施絕技;便把鐵丸拿在了手裡,當範忌正要棍打魯莊時,他便甩手一丸,這一鐵丸不偏不斜,正打在範忌的肘窩上,所以,他哎喲一聲,大棍脫手了。範忌深知這鐵丸的厲害。守備朱克就是被這鐵丸打死的,所以,當時他連那镔鐵齊眉棍也不要了,雙腿一夾馬肚子,一溜煙地逃跑了。魯莊、部景、李恕古也不追趕,繼續往南追殺。前邊說過,最南邊是吳知遠的營盤,吳知遠往北一看火光衝天,知道情況不妙,本不打算前去相救,又怕那範忌說他與山寨暗通,無奈,點齊一百五十名鄉勇,隨自己前去,並吩咐所留人馬嚴加戒備,刀槍在手,馬不卸,聽候命令。吳知遠往北救援,沒走多遠,被一彪人馬攔住去路,吳知遠一抖亮根槍,高聲喝道:“俺吳知遠在此,你休要猖狂!”原來,這彪人馬的為首者正是竇爾敦,竇爾敦一聽吳知遠三字不由上下打景起來,見他穿一身銀灰戰袍,龍眉虎目,麵若銀盆,胯下一匹銀合獸,手中一杆亮銀槍,確是不凡,當下高聲答道:“某家竇爾敦便是!吳知遠休得助紂為慮!”吳知遠見這竇爾敦果然是一副英雄氣概,雖有些敬燕之意,但又不敢違抗縣衙,隻好高聲叫道:“休走看槍!”說罷分心就刺,竇爾敦舉鉤接架,你來我往誰也不肯下毒手,一連戰了二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此時趙琪、恕古、席齋、魯莊、郭景、金娘等人均已趕到,吳知遠見孤身無援,帶領鄉勇撥馬而回。
吳知遠還沒回到營盤,就見自己的大帳早已起火,幾個選命兵卒前來稟報,說是寨兵已殺入帳內,鄉勇死傷大半,舉目望時,南北寨營長達數裡,已經變成了一條火龍,吳知遠長歎一聲,命所存鄉勇撤離營寨,鄉勇在前,自己斷後,且戰且退,慢慢向東退去。魯莊、郭景率寨兵追殺數十裡,見昊知遠屯住兵馬,方才罷休。
吳知遠命人打探守備範忌下落,申時回報,說那範忌早已率敗兵返回縣衙了。吳知遠頓時氣滿胸懷,心說:你身為府城守備不顧鄉勇死活競棄戰選命,真是豈有此理!他清點了一下人馬,所剩鄉勇二百五十名,折兵一半,稍事休整,在村裡借了些米糧,埋鍋造飯,權且充饑,見眾人皆已疲憊不堪,隻好等待天明再作道理。
次日,吳知遠生怕寨兵再來追殺,故天剛放明,當下便啟程,率兵向縣城撒去。來至城下,見城門緊閉,城牆外的房舍殘缺不全,地上血跡斑斑,餘煙未燼。吳知遠固不清是怎麼回事兒,即命人叫門。呼聲未落,城上一陣亂箭射來,抬頭看時,見守備範忌、縣令羅步吉站立城頭。吳知遠高聲呼喚:“二位大人快快打開城門。那範忌罵道:“無恥叛威,還不縛細受死!”說罷丈是一陣亂箭,吳知遠知道事情有變,便一麵撥打雕翎,一麵後退,退至黑風口,暫且住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呀?怎麼吳知遠被拒之城門之外了呢?事出有因,原來,昨日夜裡四更時分,金頂山寨來了一彪人馬前來攻城,幸得護城兵卒拚命抵擋,才沒把城門攻下。在指揮攻城的兵馬中有兩個首領,其中一個騎白馬手提亮銀槍的就是吳知遠。他們攻城不下,又燒毀了城下官房,還殺死了許多牛羊騾馬,直至五更天,方才收兵離去。守城於總把吳知遠率兵攻城一事通稟了縣令羅步吉,羅步吉又把此事告訴了剛從金頂山敗回來的範忌,那範忌本來就忌假吳知遠,這回可讓他逮住理啦,麵對羅步吉添油加醋地說:“縣尊大人,不是我範某能掐會算,我早就料定會有這一手,要不是府台大人舉薦於他,從我這兒就得攔住,看來,他私通賊寇由來已久,在攻打金頂山時,他就遲遲不進,後來又給你出了個圍而不攻的餿主意,怎麼樣?終歸還是讓這個叛賊鑽了空子。要不我也不提前回城,我見那賊寇衝下山來,專殺官兵不打鄉勇,知道其中有鬼,這事還真讓我猜對呀!”羅步吉氣得渾身發抖,都怪我處事不慎,前者中了牛曉塘的詐降計,損我四百兵馬,今又上了吳知遠的當,險些失我城池,真真氣殺我也”
他二人正在說話,從門外麵進來一個官兵,叩頭言道:“回稟二位大人,奴才不慎被賊寇拿獲,趁其不備逃下山來,在出寨之中聽那竇爾軟與牛曉塘私議,說此次獲勝多虧吳知遠通風報信,奴才在回來的路上,又見那吳知運與賊首並駕齊驅,押運搶去的財物,此人乃我軍叛賊,望二位大人小心為是”範總道:“去吧,大人已知”羅步吉咬牙奶齒地罵道:“好你個叛賊吳知遠,我豈能容你,一旦拿獲,當場碎屍萬段,今日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寺!”隨抽出飛簽火票,命馬快班役速將吳知遠眷屬捉拿歸案,不得漏掉一人。馬快應命而去。範忌道:“光拿其眷屬還不行,必須行文上奏,官明吳知遠通匪有據,否則上司追問下來,你我吃罪不起!”羅步吉點頭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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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金頂山上,眾位弟兄大敗官兵獲勝而歸。次日午時,飛毛腿趙琪跑上山來,說道:“吳知遠回城被拒之門外,無奈退至黑風口,那羅步潔已派馬快前去捉拿吳知遠全家!”牛曉塘笑道:“好,他們又中了我們以假亂真計了:“原來,率兵前去攻城的吳知遠,是牛曉塘找了個相貌相似的小卒假扮的,並不是真吳知遠。那個逃跑的兵卒,也是故意放跑的。之所以這樣做,是斷絕吳知遠的歸路,以達到收他上山入夥的目的。
眾人皆稱讚軍師的神機妙算。竇爾敦道:“吳知遠武藝高強,收上山來,可助咱一臂之力,如今看來事成一半,欲收吳知遠上山,下一步則需如此這般,這般如此!”隨將行動計劃詳告眾位首領,眾人皆領命而去。
再說縣令羅步吉,悶氣不出,怨氣不散,總覺得此次兵敗都壞在了吳知遠身上,所以要決心除掉這個心頭之忠,他對範忌道:“叛賊吳知遠駐紮黑風口,離城頗近,倘若他勾引竇爾敦對咱兩麵夾攻,豈不腹背受敵,我們何不趁他腳步未穩一舉除掉!”範忌一想也對,吳知遠身邊不過二百鄉勇,拿他綽綽有餘,於是爽言答道,“縣尊言之有理,範某即可發兵!當日便率三百兵馬追至黑風口,吳知遠有口難言,他本想上前解釋,範忌哪裡肯聽,二話不說舉槍便刺,吳知遠無心廝殺,虛晃一槍扭頭便跑,範忌哪裡肯放,驅動人馬緊緊追趕,一氣追出了七八裡,才把吳知遠追上,雙方正要交鋒。
突然從城裡馳來一匹快馬,來到範忌跟前,下馬叩頭道“守備大人大事不好,金頂山威寇又來攻城,縣尊命你速速回去”範忌深知護城乾係重大,不敢逗留,於是倉促收兵。吳知遠見範忌率兵已去,把眾鄉勇拉到跟前,含淚道:“眾位弟兄,我吳某清白一世,與官不通,與盜無聯,縣令逼我為之攻山,實乃是不得已而為之,今又落個叛賊罪名,以至累及眾位弟兄,實感不安,望眾位見諒。”說罷抱拳相謝。眾鄉勇還禮,皆為吳知遠打抱不平。吳知遠道:“官府絕木與我善罷甘休,望眾位弟兄各奔前程,以免受我連累。”當時散去一半,還有百餘人不肯離去。吳知遠勸道:“非是吳某不願與弟兄生死與共,實乃我處境危機,有口難言,有家難歸,身不由己,眾位還是各自回家去吧!”一鄉勇含淚道:吳團練深明大義,縱然不念及部下,豈能不念及家中妻兒老母?聽說衙役去捉拿你家眷屬,真若如此,輕則發配,重則則斬滿門,今團練有難,我們豈能棄之不管?”吳知遠一看勸不走眾位鄉勇,長歎一聲道:“也曇,既然眾位弟兄不忍棄我,我們可暫且夼城東萬春山再做定奪。”於是眾鄉勇抖擻精神,隨吳知遠奔萬春山而去。吳知遠一行人馬剛到萬春山下,從樹叢中殺出一彪人馬,為首一員大將,正是竇爾敦,他左邊魯莊,右邊郭景,攔路而橫。吳知遠一看認識,忙翻身下馬,拱手道:“竇寨主,如今在下已脫離官府,不再聽那知縣調道,望乞借道一次,日後定當厚報!”竇爾敦道:“吳義士打算到何處落足?”“在下打算先到萬春山,然後再回家看看,聽說官府已派人捉拿家小,不知可是當真?”竇爾敦笑道:“吳義士既然有此打算,請先上山一坐,那裡有人等你。”“何人相等?”“你一看任知。”
吳知遠見竇爾敦一行並惡意,便隨竇爾敦前去,來至半山腰,見一家老小均在此處,不由大吃一驚,悅忙下馬,撲通地在了母親麵前,說道:“不孝子哪見老母,但不知一家老小為何至此?”吳母含淚道:“為娘自你走後,晝思夜想,助你早日平安回家,不想盼來的卻是一輩惡奴,他們說你私通賊寇,將全家老幼繩捆索綁推出門外,金銀被搶走,大門被查封,說是押送咱全家進縣城歸案,為娘年邁走不動,他們一路鞭打繩抽,險些喪命,好容易挨到大郭莊,幸得金頂山義軍解救,不然一家老小都得身陷囹圄”一番話說的吳知遠淚如雨下,三步兩步來到竇爾敦跟前,雙藜脆倒,說道:“千不該,萬不該,我吳知遠不該助紂為虐,寨主大恩大德,大仁大義,不念舊惡,救下小可全家,恩深似海,終生難報,今後願隨寨主牽馬墜鏡,共圖大業!”竇爾敦雙手扶起,說道:“賢弟何必行此大禮,今得賢弟上幽給山寨增輝不小,搭救全家老小乃牛軍師之見,你二人曾有一麵之交,不知賢弟可曾記否?”吳知遠定晴一看,才認出是牛曉塘,謊忙行禮叩謝,牛曉塘道:“你我同是落第秀才,何言謝字,日後還望全力相助。”吳知遠道:“那是自然,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都怪小弟不忍棄家,望眾位海涵。”魯莊笑道:“這真是不打不相識,想不到咱弟兌能到一個鍋裡掄馬勺了。”眾人聽罷儘皆大笑。
當下整頓軍馬啟程回山,竇爾敦、牛曉塘、李恕古、吳知遠在前,餘人在後,吳知運的一百多鄉勇也編入義軍之中。魯莊不知從哪裡找來一輛大車,讓吳知遠一家老小坐在車上,金娘騎馬緊緊榜在車旁。吳知遠的女兒,名喚素瑩,年方十四歲生得聰明伶鋼,她一見金娘胯下照脂馬,掌中繡絨刀,肩斜寶雅弓,壺搖穿雲衛,英姿煥發,十分敬慕,甜甜地叫道:“姑姑,能教我練武嗎?將來我也象你一樣,殺貪官汙吏,除暴安寢!“金娘笑道;“好個聰明的丫頭,待上山之後,你可以和我那候素秀姑一起練,保險能成個女英雄!”素瑩聽罷小臉笑成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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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人馬已繞過縣城,到了城西七裡塚,閻席齋帶領三百兵馬正在這裡等候。原來這是牛曉塘的主意,他得報吳知遠被拒之城外黑風口,料定那範忌必然率官兵前去捉拿,而吳知遠必然向家鄉槐家鎮奔跑,萬春山又是必經之地,所以先派一支人馬救走吳知遠眷屬,至萬春山等候。又派閻席齋率三百人馬佯攻縣城,以牽製範忌,使吳知遠在萬春山與家人相會,那吳知遠必然感恩戴德,就此收留上山,麵後率領人馬繞過縣城,與閣席者相會再行回寨。
話說金頂山,眾位首領率領大隊人馬浩浩涉蕩回到麵案,當口殺豬宰羊,大擺宴席,慶功祝捷不再細表。
再說府城守備範忌被縣令羅步吉調回縣城,見攻城之兵早已離去,情知是中了牛曉塘的調兵之計,再他無心出戰了。心想,我堂堂府城守備豈能總在這小小的縣城糾纏,再說也不是竇爾敦的對手,真要是久守此地,必然要惹惱竇爾敦,倘若竇爾敦調兵攻城,我豈不擁個身敗名裂,不如及早回府。故此,當下便與那縣令羅步吉說明了回府之意。
羅步吉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想,你走也好,不然的話,你那一千兵馬的開支都得由我操辦,況且幾經較量你又給我拿不下金頂山,真要是長久駐守下去,我還真養不起,儘管不掏自己腰包,也得加捐增稅,加來加去勢必遭到百姓的反對,有道是積重難返,豈不等於給竇爾敦招兵買馬,我不如和那竇爾敦兩便著點,讓他少找點麻煩,求個平安無事,例也是個上策。想到這裡,當下就答應了範忌撤兵回府的請求。真乃是同床異夢,各懷鬼胎,不再細表。
一晃幾年,金頂山寨越來越興旺。竇爾敦的小女兒已出世五載,名喚玉妹,生得聰明伶俐,自幼喜好武功,每日跟隨姑姑金娘,姐姐秀姑,習文練武,招招式式一絲不苟,長進很快;金娘和恕古也匹配成婚,又有不少男兵女將投山入夥,山寨屯兵二千有餘,聲威大震。
就在這年,天逢大旱,乾風四起,樹枯河乾,窮苦百姓為求生存,隻好四處討要,背井離鄉。金頂山寨眾位首領無不為之長噓短歎。有一日,聚義廳議事,吳知通道:“今年旱災如此嚴重,眾百姓衣食無著,嗽嗽待哺,我們身為義軍,豈能見死不救!”竇爾敦道:“兄弟之言甚是,但由家積答也不甚多,附近又無豪紳大戶,唯有那些貪官汙更積財如山,我們何不向他們去取?”牛曉塘道:“此事我早已差趙其、文尚四處打探,隻要探清官家底細,我們即可動手。”正說話間,那趙琪風塵仆仆地趕回山寨,竇爾敦急不可待地問道:“官方消息打探如何?”未等趙琪開口,牛曉塘笑道:“看來趙賢弟是喜訊而歸。”趙琪道:“軍師何以得知?”曉塘道:“兄弟滿麵春風,”必有喜音,有道是,進門休問枯榮事,觀看容顏便得知,你說對也不對?”趙琪笑道:“軍師果然好眼力,一點不差,今有河南開封府,派一府城守備劉國瑞,帶八百兵丁押運白銀十萬兩赴京進貢,現起程上路,皆因前兩次被劫,故爾此次分外小心,日出三竿方走,未等日落便入城打尖,一日行程不過三五十裡,除八百兵丁護守外,還有三名漂客,均是武藝高強;各具絕招,看來劫此皇綱,確是棘手。”竇爾敦聽罷拍案而起,說道:“這二十萬兩白銀乃是百姓血汗,不可不取,彆說是棘手,就是肝腦塗地也行,為救百姓性命,豈容含糊!”魯莊道長俺魯莊打它頭陣!”郭景道:“送上門的銀子不能放過!非取它不可!”吳知遠道:“眾位弟兄休急,銀子是要取,待大家想個萬全之策。”牛曉塘道:“眾位言之有理,銀子不可不取,且不可莽撞行事,倘若硬取,必有一番苦鬥,據我所知,那河南鏢客皆身手不凡,一旦廝殺起來,難免傷我弟兄,我意智取為善,需在河間以南,獻縣以北動手,倘若過了河間府,不但離京切近,而且官兵戒備森嚴,難以奪取。”吳知遠道:“軍師之言甚善,凡事預則利,不預則弊,既要取這皇綱,就要一舉而勝。”竇爾敦點頭道:“依軍師之見,如何取之?”牛曉塘道:“咱們來它個出其不意,如此這般,不愁這皇綱取不到。”眾人聽了皆讚此計甚好。牛曉塘又道:“商家林是官兵落腳之地,此處下手最好,但需派一精明弟兄前去打探,不知劉文尚現在何處?”趙琪道:“文尚正尾隨皇綱蹤跡,尚未回寨。”曉塘道:“你可速速傳他回山,另有重任安排。”趙琪應命而去,其他首領皆按吩咐,準備下山。欲知這二十萬兩白銀能否取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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