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蘭勸說黃天霸不要對計全下毒手,應以友情為重,也省得把陳蘿卜、爛疙瘩的舊事翻騰出來。因為她知道,對黃家父子最知底細的莫過於計全,而計全又非等閒之輩,一旦黃天霸整到他頭上,互相之間免不了要有一場舌劍唇槍地較量,到那時誰是誰非可就說不清了。
張桂蘭的勸說對黃天霸來說本是一件好事,可黃天霸誤會了,以為張桂蘭所說的舊事,也是要揭他殺死盟兄,逼死盟嫂的老底。所以,他當時就翻了臉。倘若張桂蘭解釋解釋也就完了,可當時偏偏身旁有個丫頭,使得張桂蘭沒有深說。其實張桂蘭所說的舊事,是指在連環套私扣金銀的事兒,要真讓計全說出去,恐對提督不利。黃天霸作賊心虛,錯領會啦,所以當時夫妻反目,要逼張桂蘭交待與計全的關係。
黃天霸為什麼對妻子產生了醋性呢?此事並不偶然,黃天霸心中早就不是滋味,有件事總壓在心頭,隻是因為常年與義軍征戰沒來得及追問罷了。今日與往日不同了,一來功成名就,官高位顯;二來是眾星捧月人人奉承,沒一個敢逆意而行,三來是今日多喝了幾杯酒,因此埋在心底的事就再也壓不住了。
什麼事壓不住了?原來,當年在水龍窩拿費德功時用的是美人計,事情就出在這美人計上。張桂蘭曾奉施不全之命,化妝成了一個農村少婦,故意被水龍窩搶去,並獻與了費德功。張桂蘭為了騙取費德功的信任,便施展女人的特點,除與費德功眉來眼去、交杯共飲之外還儘情調笑,放蕩縱情,這事兒賀人傑儘知,那時,賀人傑剛剛十三歲,皆因其年幼無知,不曉事體輕重,把張桂蘭與費德功調情說浪的話告訴了眾人,彆人無所謂,可黃天霸哪裡受得了,當時便提刀闖入後賬,要與張桂蘭說個清楚,道個明白,張桂蘭也不是善茬兒,見黃天霸操刀在手,知無好意,便抽刀相迎,黃天霸自知不是張桂蘭的對手,隻氣得哇呀呀暴跳,當時寫下休書,要休棄張桂蘭。張桂蘭含羞帶恨找到施不全哭訴事情經過,施不全把黃天霸傳入內室,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又把賀人傑罵了個狗血噴頭。事後由褚標、關太、計全出麵調解,黃天霸出於施不全的壓力和朋友的麵子隻好作罷,口中雖然沒說什麼,但骨子裡對張桂蘭卻是耿耿於懷。張桂蘭見黃天霸怒氣未消,便請計全出謀劃策。計全無奈用計擒住了費德功,並命他人假扮張桂蘭前去探監,讓黃天霸緊隨其後,費德功見張桂蘭探監,破口大罵,這才去掉了黃天霸的疑心。可後來他又得知這是計全的計謀,究竟裡而有多少水分他估計不透,反而對計全的行蹤又產生了疑點。
黃天霸拿下連環套,打算借計全失落庫銀之機,狠狠地辦他一下,可張桂蘭就是不讓。黃天霸念在已經有了一個九歲兒子的份上,對她也就忍氣吞聲了。不想今日張桂蘭又百般阻攔,還要提什麼陳年老事,他豈能容得下?心想,如今我乃是當朝一品,娶個三妻六妾豈不易如反掌,想不到自己的老婆偷漢子,還直言不諱地為他辯解,真真豈有此理!此事一則有損黃家聲譽,二則事關重大,倘若被禦史言官得知參奏一本,自己便有治家不嚴之罪。可是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施不全之外,眼下隻有計全一人,因為破了連環套之後,褚標、朱光祖下落不明。關太、賀人傑、李昆已戰死疆場,隻要把計全辦了,就得也無人知道這段醜事了。想不到,張桂蘭與計全舊情不斷,竟明目張膽地跳出來阻攔,我豈能容她!所以,當時抽出匕首,直逼張桂蘭要她吐出與計全的關係。
黃天霸使的不是紫金刀嗎?怎麼又用起匕首來啦?今日是黃天霸的雙慶喜日,身著補服,頭戴花翎,堂堂皇家一品,麵對滿堂賓客,倘若背後插把刀豈不有失風度。可黃天霸又是個疑心過大的人,他怕在宴會上有人行刺,故而外穿官服,內著短靠,靴內藏了匕首一把,以防萬一,應付不測。想不到在宴席上沒用上,到內宅反而用上了。
再說張掛蘭見黃天霸掏出匕首,步步緊逼,張桂蘭可就火啦,心說:我一片好心,卻被你當成了驢肝肺,你在老娘麵前耍的什麼威風!張桂蘭彆看是個女流之輩,說來也是個練家子,論武功不在黃天霸以下,她見黃天霸如此凶惡,單腿點地,騰身而起,忽地跳到了黃天霸的身後,抬右腿,一個倒踢紫金冠,不偏不歪正踢在黃天霸的手腕上,嗆啷一聲,匕首飛出插在案幾之上。這一腳也是踢重了點,疼得黃天霸直甩腕子,開口罵道:“好你個無恥賤人,黃天霸今日絕不留你,休走,看拳!”說著一個衝天炮直搗張桂蘭心窩。張桂蘭一麵招架,一麵問道:“我張桂蘭有何過錯,你竟下此毒手!”黃天霸兩眼冒火,“呸!狗賤人,你還有臉問我,你自己做得事豈能不知!”“我做什麼有傷風化之事?不許你惡語傷人!”二人嘴裡說著,手上可沒閒著,拳來腳去,工夫不大便戰了二三十個回合,黃天霸的功夫是他的老子黃三太所授,張桂蘭的武藝是其父鳳凰張七所傳,而黃三太和張七的功夫都來自勝英之手,這就是功出一門,原本一家,彼此的招式儘皆知曉,故而誰也不怕誰,誰也難贏誰,這一來屋裡可就熱鬨啦,桌椅板凳,壺碗盤碟,稀裡嘩啦,叮當亂響,二人打得難分難解,這樣可把個丫頭嚇壞啦,抹頭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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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桂蘭已看出黃天霸使的都是致命招數,倘若被他削上,不死也得重傷,她一邊招架一邊思索對策,隻見黃天霸一招毒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一個二龍戲珠直探張桂蘭雙目,隻要點上必然是雙目失明,張桂蘭急啦,身形向旁一閃,使了個雄鷹獵兔的招式,雙手齊出,抓住了黃天霸的腕子,猛然一擰,來了個十字背花,黃天霸反背回身,想用老鷹撲食的招式致對方於死地,哪知張桂蘭早有防備,一個海底撈月把黃天霸的雙臂往上一掀,這一招可把黃天霸疼壞啦,他破口罵道:“狗賤人,有本事殺死我算啦!”張桂蘭憤然問道:“我問你,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呸!無恥賤人,休裝糊塗,當初你夜入施大人公館,盜去金牌,指名要我去取,這說明你在家做閨女時就勾引漢子,在八蠟廟水龍窩拿費德功時,你又自作多情打入匪巢,這還罷了,為什麼要和那費德功打情罵俏,摟摟抱抱,我問你,在一個野漢子麵前哪來的那麼多淫詞浪調!迫於施大人的恩威,這頂綠帽子我一直戴了這麼多年,事還未了,你又與計全鑽了一條連襠褲。為了顧全我這提督的臉麵,我幾次打算除掉計全,你總是橫加阻攔,如你二人沒有什麼私情,何必三番五次地袒護他?我等攻打臥虎嶺時,你與那計全留在薊州,誰知你們乾了些什麼勾當!今日把話挑明,隻要我黃天霸有三寸氣在,就絕不與你這狗賤人罷休!”黃天霸越說越有氣,直氣得火冒三丈,鋼牙緊咬。張桂蘭見黃天霸說出了絕情話語,心中十分惱怒,張口罵道:“呸!你這忘恩負義的狗才,當初老娘化妝農婦應酬費德功還不是施不全的主意,你也不是不知道,怕落閒話我才叫賀人傑隨身作證,老娘忍辱負重還不是為了讓你黃天霸立功露臉?如今你功也立了,臉也露啦,官也做了,名也有了,知恩不報,倒打一耙,弄得我豬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好罷,今日既然你說出了絕情的話,算老娘瞎眼,白跟了你這麼多年,我就死在你手裡!”說罷使勁向外一搡。本來,黃天霸正被張桂蘭抓著雙腕,痛得已經夠嗆了,加之張桂蘭用力一推,也是推得勁大了一點,黃天霸猛然向前躥了數步,頭一歪正磕在茶幾上,頓時鮮血順著額角流了下來,此時,黃天霸怒火中燒,也顧不得疼痛,伸手從牆上摘下了那把魚鱗紫金刀,鋼刀出鞘,寒光閃閃,一個力劈華山直奔張桂蘭劈去,張桂蘭此時也豁出去啦,閃身躲過,順手將柳葉刀抽出。二人刀對刀戰在了一起,因為黃天霸決心要死的,所以招招狠毒,式式凶惡,他把他爹黃三太教給的絕招都使出來啦,眼看著張桂蘭的頭頂就要血光迸現,忽然一條黑影輕似飛燕,快似閃電,一下躥至黃天霸麵前,伸手抄住了黃天霸的腕子,高聲叫道:“且住!”黃天霸、張桂蘭定睛看時,不是彆人,正是自己的兒子黃九齡。
黃九齡從何而來呢?原來,他正在後院練武,猛然丫頭從內宅跑來,說道:“小少爺,大事不好,老爺和太太打起來啦!”黃九齡聞言大驚,這才跑來相助。黃九齡托住了黃天霸的腕子,把鋼刀奪過來,跪在地下,說道:“爹爹有話慢講,何必下此絕情!”黃天霸一看兒子跪在膝下,才氣呼呼默不作聲。張桂蘭見兒子跪在地上,上前一把把黃九齡拉入懷中,母子倆放聲哭了起來,有道是人不傷心不能夠落淚,張桂蘭懷抱兒子思前想後好不傷心,心說自從來到他黃家大門,沒得過一天好,為他黃天霸儘心儘力,東擋西殺,生兒育女,到頭來反落了一身不是,跟著這種人有什麼好處。她越想越難受,口中說道:“兒啊,咱母子命該如此,就讓你爹把咱娘兒倆殺了吧,把刀給他!”說著從黃九齡手中奪過那把魚鱗紫金刀,嗆啷一聲扔在了黃天霸麵前,黃天霸拾刀在手,舉起來可就落不下去了。
這時,樊洪上前攔道:“提督大人,萬萬不可莽撞,卑職有下情回稟。”樊洪怎麼來晚啦?樊洪送走賓朋之後,又清點了一下自己私下收的禮物,聽到有人呼喚,才趕到後宅,來至後宅之內見黃天霸手舉著刀不往下砍,知道是找下台階,因此他這才上前攔道:“大人息怒,何必跟夫人過不去!”黃天霸見有人勸解,故作生氣地說:“氣殺我也,今日不殺這無恥的賤人,我黃某無顏立於天地之間,有何麵目見同僚下屬!”說罷又要舉刀。樊洪攔道:“大人之言差矣,夫人乃是身受皇封的一品誥命夫人,休說大人要殺,就是身犯國法,還要摘去風冠霞帔才能治罪,倘若大人失手傷了夫人,便是有辱聖命,此事若被禦史言官得知,參奏一本,大人就要犯慢君之罪,輕則本人腰斬,重則誅滅九族,此事非同小可,望大人三思。”經樊洪如此一說,把黃天霸嚇了個不亦樂乎,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樊洪算是抓住了黃天霸的要害,他最怕的就是丟官罷職,更何況誅滅九族呢?黃天霸道:“難道她偷漢子,為女不貞,就罷了不成!”嘴裡雖然這樣說著,手裡的刀卻垂了下去。樊洪笑道:“這話可萬萬說不得。”黃天霸道:“為什麼說不得?”“適才你說夫人偷漢子,為女不貞,就這一條,禦史言官就可以參你一本。”“所參何來?”“參你個閨門不謹,治家不嚴之罪。以我之見,家醜不可外揚,大人還是到後邊書房休息休息,明目還有親朋來賀,休得為此鬨得大家都不愉快。”說罷拉著黃天霸就走。黃天霸也的確有些勞累了,就坡下驢,起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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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張桂蘭卻止住了哭聲,一把推開懷中的黃九齡,騰身站在了屋門口,攔住了去路,冷笑一聲道:“走?沒那麼容易,適才你們這一個說偷漢子,那一個說家醜不可外揚,我要問問,哪一個偷漢子來著,偷的哪個?倘若你說出來,道出來;人贓俱在,不用你殺,我自會死,倘若你說不出是誰來,休想走出此屋,除非把我殺了!”說罷迎門一站,雙手叉腰,擺出了一副一夫把關萬夫莫開的架式。
彆看黃天霸闖蕩紅湖多年,遇到過不少的棘手事情,他都能果斷處理,可今日張桂蘭當眾將他的軍,尤其是當著樊洪和自己的兒子,實在讓他難以出口,他一氣之下,伸手去摸鏢囊,想一鏢把張桂蘭打死,手摸到腰間,不由又抽了回來,因為他想起剛才的話,真要落下欺君之罪,一切便化為烏有,想到這裡,他冷冷笑道:“你這水性楊花的賤人,真不知羞恥,黃某本想在眾人之前保全你的名節,也好讓風凰張七有臉見人,今日你既然苦苦逼我,也休怪我黃天霸無情無義,你問我,那野漢子是誰,就是水龍窩的費德功,賤人你還有何證可講?”黃天霸說到這裡,把袖子一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倒不走了,這時樊洪在一旁可急壞啦,他後悔自己剛才不該說那話,顯然是怒惱了張桂蘭,倘若他們夫妻日後和好,自己吃不了得兜著,於是湊到張桂蘭麵前,深施一禮道:“小的該死,適才是小的走嘴,說出了不該說的話,請夫人息怒,黃大人之言也不要信以為真,都是在氣頭上說的,不足為憑,夫人還是保重貴體為好。”黃天霸道:“不用管那賤人,叫她自己說說是也不是?叫她自己說說……!”張桂蘭一反常態,咯咯笑道:“不就是費德功嗎?還真叫你猜對啦,奴家與那貴德功一個杯裡喝酒,一個盤裡吃菜,交杯換盞不計其數,他還摸著我的手,誇我的手象蔥白,摸我的臉蛋,說我的臉蛋象粉團,要和我做百年夫妻,封我為水龍窩的頭號壓寨夫人,這些風流韻事可惜你沒看見,沒聽見,死去的賀人傑可在旁邊大飽了眼福,活著的褚標褚老爺子也在房上聽到了,計全計大哥和你,不過是從賀人傑嘴裡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那精采的你還真不知道!”張桂蘭是有意氣黃天霸,黃天霸還是真氣了個夠嗆,他氣鼓鼓地罵道;“好賤人,你不打自招,待我查對清了!定然治你!”張桂蘭又笑道:“我倒是願意讓你查對查對,費德功雖然死人嘴裡沒招對,可是施督漕施大人那裡有為你我二人向皇上請功的奏折,咱可以到施大人那裡查去,也可以去北京麵聖,當麵奏明此事,請當今聖上將我開刀問斬,這樣,你既可不戴綠帽子,也可免去欺君罔上之罪。來人哪,順轎,打道淮安府,麵見施大人!”張桂蘭說罷,雙目緊盯著黃天霸,黃天霸不知是氣是嚇,默不作聲。張桂蘭的貼身丫頭秋菊,最會察言觀色,她一見主子要將黃天霸的軍,高聲向外吩咐道:“外邊的聽著,太太有令,順轎,打道淮安府,即刻登程,不得有誤!”彆看秋菊是個丫頭,這一喊還真管事,就聽得外麵齊聲喊:“喳!”
此時,黃天霸坐在椅子上兩手下垂,兩眼發直,紋絲不動,猶如木刻泥塑一般。
張桂蘭這一招還真把黃天霸給鎮住啦,黃天霸懷疑張桂蘭為女不貞,隻是所說,並沒實際把握,當年張桂蘭化妝去水龍窩,完全是施不全訂的計策,這黃天霸是知道的,待事成之後,施不全專折上奏朝廷,為此,施不全受了皇封,黃天霸也加官晉級。如今,黃天霸要推翻這件事,施不全首先不乾,弄不好還要丟官,所以他是一言不發。
樊洪在一旁看出門道來啦,他一見黃天霸那副神態,便知她是草雞啦,於是悄悄湊到黃天霸跟前耳語道:“提督大人,古語說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夫人之言不可小瞧,一旦捅到施大人那裡,吃不了得兜著,切不可因小失大,請大人三思。”說罷他向張桂蘭努了努嘴,示意黃天霸去賠個不是,又道:“就這樣,待小的到外麵看看轎子備好了沒有。”出屋的時候,他輕輕地拉了黃九齡一下,小聲說了幾句便徑自去了。
丫環秋菊看出了樊洪的心思,她抬頭看了看張桂蘭,張桂蘭並沒有什麼表示,也隻好與九齡同時退了出去。
黃天霸見室內就剩下他們夫妻二人,滿臉的傲氣、橫氣也不知飛到哪兒去了,他起身道:“你哭也哭了,鬨也鬨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事情總得有個完呀。”張桂蘭把身子一扭,一言不發。黃天霸又轉過身去,說道:“下官多飲了幾杯酒,酒後失言,有傷夫人風雅,請夫人見諒,下官這廂有禮了。”說罷深深一躬,張桂蘭把身子一扭,仍不作聲,黃天霸是送殯車∽∽緊跟,滿臉賠笑道:“下官一時莽撞,酒後無德,多有得罪,還請夫人多多擔待,下官大禮謝罪了!”說罷掃地一躬。張桂蘭不但沒理,反而抽抽咽咽哭了起來。黃天霸一時沒了主意,他怔了片刻,憤然道:“你到底是有完沒完呀?”張桂蘭道:“到施大人那裡就算完,到當今皇上那裡也可算完,叫他們說說我來桂蘭到底是偷沒偷漢子!”黃天霸聽罷一驚,哢嚓一聲,將座下椅子踹爛,順手抄起一條腿子。欲知他要乾什麼,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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