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城蘇家,一間古樸而典雅的書房中,檀香嫋嫋,但空氣中卻充滿著凝重。
一張黃花梨木的八仙椅上坐著一名老者,老者雖已年過花甲,脊背卻挺得筆直,宛如勁鬆。
他麵容算得上清逸,眼角的皺紋勾勒出幾分歲月沉澱的威嚴,隻是雙眼眼尾上挑,瞳仁偏細。
陰翳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與算計,仿佛能將人心看穿,此人正是蘇家現任家主蘇玉林。
下首兩側,楚懷瑜坐立不安,肥胖的手指反複摩挲著茶盞邊緣,茶水濺出些許也渾然不覺。
蘇瑤則端坐著,一身銀紅色錦裙襯得她麵容愈發豔麗,隻是緊抿的唇角與微微蹙起的眉頭,泄露了她內心的焦灼。
“……馮英那廝簡直無法無天!當著那麼多百姓的麵,硬是把世雲給扣下了!”楚懷瑜猛地將茶盞頓在桌上,茶水四濺,
“甚至連我都想抓,還說我以下犯上。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他喘了口氣,臉上肥肉抖動:“更氣人的是楚逸辰那小雜種,居然敢當眾嘲諷我,還說……還說我是王八!真想當場就剁了他!”
蘇玉林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沫,眼神卻冷得像冰:“你是說,馮英是楚逸辰請去的?”
楚懷瑜重重點頭:“十有八九!我趕到時,馮英看我的眼神就不對勁,句句都在維護那老掌櫃,明擺著是衝著蘇家來的!
我本想教訓一番那小雜種,可是那小雜種卻說‘馮將軍可是剛走不遠,用不用我再將人叫回來啊’,所以我推測那個該死的馮英就是他叫去的!”
他越說越氣,胸口劇烈起伏:“他還說,爺爺要是知道我縱容蘇家強占商鋪,定會扒了我的皮!我看他就是故意挑撥離間!”
蘇瑤秀眉緊蹙,指尖無意識地輕點著書桌,道:“父親,女兒得知消息後,就讓人去求見馮英,想探探口風,順便送些銀兩打點。
可馮英直接以‘公務繁忙’為由拒見,連探望世雲都不允許,態度強硬得很。而且下令不準任何人探視世雲。
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我覺得太過蹊蹺。馮英素來隻認王爺的命令,尋常人根本調不動他,
可今天他不僅動了,還處處針對我們蘇家和懷瑜,您說會是那個小子搞的鬼嗎?”
“可這不合常理。”蘇玉林放下茶盞,茶蓋與茶碗碰撞發出輕響,
“馮英是王爺一手提拔的,眼裡隻有王爺的軍令。楚逸辰不過是個黃口小兒,彆說他手中還沒有權利,就算是有權力,
以馮英的為人,應該也不會聽他的。而且他憑什麼讓馮英聽命?”
他指尖在桌麵輕叩:“而且馮英的態度太過反常,以前他雖然和我蘇家沒什麼來往,可是他不會針對蘇家。
可是這次把事情做得這麼絕,還當場扣下世雲,禁足探望,這分明是在針對我蘇家。”
蘇瑤聽後,低聲道:“父親,女兒總覺得這裡麵有陰謀。馮英此舉,不像是臨時起意,倒像是早有預謀。”
蘇玉林聽後並沒有說話,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這幾日我便覺得不對勁。先是家裡的子弟接連出事。
短短半月,已經有四個嫡係子弟被人暗殺,凶手至今沒抓到,連一點蹤跡都沒有。而且馮英突然一反常態,開始針對我蘇家。”
楚懷瑜臉色微變:“暗殺?我怎麼不知道?”
蘇瑤白了他一眼:“告訴你有什麼用?除了添亂還會做什麼?”她轉向蘇玉林,“父親,您是說,這些暗殺和馮英扣人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