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地亞城的夜,靜得能聽見風吹雪粒落在城磚上的“簌簌”聲。
青灰色的城牆被月光鍍上一層冷銀,牆麵澆凍的冰層反射著細碎的光,像一頭渾身綴滿寒甲的巨獸,蟄伏在茫茫雪原上。
城門下的拒馬樁上結滿了冰棱,尖銳的木刺在月色下泛著冷光。
而城頭上的火把早已燃得半明半暗,橘紅色的火苗在寒風中瑟縮,偶爾爆出一點火星,很快又被夜雪壓滅。
守軍們裹著厚重的獸皮襖,縮著脖子靠在垛口後,有的抱著長槍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的,獸皮帽簷上積了層薄霜也渾然不覺。
有的則湊在一起,用北蠻語低聲閒聊,話題離不開開春後的劫掠,以及大楚女人的溫順,笑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得不遠,卻透著幾分慵懶的傲慢。
隻有城內偶爾傳來的巡邏隊腳步聲,“咯吱、咯吱”地踏過積雪,才勉強打破這令人昏昏欲睡的平靜。
而此時,城主府深處的臥房內,卻是另一番溫熱景象。
鬆木壁爐裡的火焰跳動著,將房間映得通紅,空氣中混雜著麥酒的醇厚、烤肉的油脂香,還有女人身上特有的熏香。
伊萬諾夫赤著上身躺在床上,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征戰留下的疤痕,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刀疤尤為顯眼。
他剛與身側的一名妖嬈的女人纏綿完,呼吸仍有些粗重,指尖還在女人光滑的脊背上遊走,帶著幾分未儘的慵懶。
那妖嬈的女人眼波流轉間帶著勾人的媚意。她側身依偎在伊萬諾夫懷裡,指尖輕輕劃過他胸前的疤痕,聲音軟糯如融化的蜜糖:“將軍,您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
伊萬諾夫閉著眼,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
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傍晚阿裡克謝的稟報,派出去的斥候,一個都沒回來。
按理說,大楚的斥候絕不是北蠻精銳的對手,可這次偏偏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被雪原吞噬了一般。
這種莫名的空缺,讓他心底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像有隻冰冷的爪子,輕輕撓著他的神經。
“沒什麼。”他敷衍著,伸手將那名妖嬈的女人摟在懷裡,試圖用溫熱的軀體驅散那點不安。
那妖嬈的女人卻不依,她撐起上半身,胸前的柔軟蹭過伊萬諾夫的手臂,眼神裡滿是嬌嗔:“將軍騙人,您剛才走神了好幾次呢。”
伊萬諾夫聽後有些愁容道:“確實是有點擔心,這幾天大楚的一支萬人騎兵向著我們聖地亞城而來。
而我們派出去的斥候居然都消失了。本將軍有些擔心而已。”
那妖嬈的女人手指輕輕撫摸著伊萬諾夫的胸膛,說道:“將軍,您有些多慮了。
我們聖地亞城有二十萬大軍,城高牆厚的,就算給大楚的那些人是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打我們聖地亞城的主意啊。
至於,那些斥候說不定是迷路了,或是被雪埋了,您犯不著為這點小事煩心。”
伊萬諾夫睜開眼,看著那張嬌豔的臉,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不過他還是覺得心神不寧,於是便想坐起來,嘴裡嘟囔著:“不行,我得去城牆上看看,總覺得今晚不對勁。”
“哎呀將軍!”那女人連忙伸手拉住他,柔軟的身體再次貼了上來,嘴唇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這麼冷的天,城牆上多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