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辰雙手捧著天子劍,回頭掃視了一下文武百官。
隻見諸葛青捋著胡須頷首,眼中帶著讚許;
李忠、孫啟等武將滿臉興奮。
而王允、魏鑫英等人則垂著頭,帽簷的陰影遮住了臉色,隻露出緊抿的嘴唇,明顯能看出來幾人心底的鬱悶。
楚逸辰看著百官們的表情,此刻心中正翻湧著無奈。
天子劍,象征的是皇權,更是猜忌的導火索。楚風烈這一手,看似是極致的信任,實則是將他架在了火上烤。
太孫之位已定,而他手握南陵邊軍、幽冥軍,如今再添“先斬後奏”的天子劍,往後朝堂上的明槍暗箭,隻會多不會少。
到時候楚懷瑜的怨懟、楚懷謹的忌憚、世家的敵視,都會因這柄劍變得更加尖銳。
可這話不能說,至少不能在朝堂上說。他隻能將所有情緒壓在心底,擺出一副恭順受賞的模樣。
楚風烈也是在默默的觀察著文武百官們的神情,隨後再次對著楚逸辰叮囑道:“逸辰,此劍分量重,責任更重。朕信你能握穩它,更信你不會讓朕失望。”
“臣孫定不辱命。”楚逸辰躬身應道。
隨後將天子劍斜挎在腰間,玄色勁裝配紫檀劍鞘,倒添了幾分淩厲的氣勢。
可隻有他自己清楚,這劍鞘裡裹著的,是何等燙手的權柄,若是有選擇的話,他還真不想要這個權利。
金鑾殿內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中立派的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裡滿是疑惑。
陛下對武安王的偏愛已是昭然若揭:兵權、封地、天子劍,樁樁件件都是極致的榮寵,可為何還要立楚懷瑜為太孫?
若陛下屬意武安王,完全可以廢黜太孫之位,何必如此矛盾?
禮部尚書李宏遠撚著胡須,目光在楚逸辰與楚懷瑜和楚懷謹的空位間流轉。
此刻楚懷瑜和楚懷謹還在江南賑災,未能親曆此刻,可他們要是得知消息,怕是要徹夜難眠。
陛下這是在“平衡”,可這平衡也太偏向武安王了,反而像是在故意製造衝突。
兵部尚書秦通是個心思通透的,瞬間品出了端倪。
陛下哪裡是矛盾,分明是在“磨礪”!立太孫是給世家一個念想,讓他們有擁立的目標;
給武安王重權,是讓他有抗衡世家的資本。陛下是想看著這三方相互牽製,既不讓世家獨大,也不讓任何一位皇孫過早勝出,最後能留下的,才是真正能撐起大楚江山的人。
想通這一層,秦通看向楚風烈的目光多了幾分敬畏——帝王心術,果然深不可測。
而王允、魏鑫英等人的心情,早已沉到了穀底。
王允垂著頭,拳頭攥的死死的。天子劍“先斬後奏”,意味著楚逸辰有了監管百官的權力,往後王家再想在朝堂上做手腳,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項上人頭。
他原本還想聯合其他世家,在楚逸辰回京後聯名彈劾他“擅自興兵”,可現在有了這柄劍,誰還敢輕易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