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沉悶的號角聲響徹江畔,扶餘城城門洞開,一股股士兵,如潮水一般湧出。給這陽光明媚的春日,帶來肅殺氣息。
“來了。”
杜河站在中軍指揮台,臉上露出笑容。
兩藩軍隊還在百裡外,這是他刻意為之,否則,高延壽哪有勇氣出城。為了維持高延壽的決心,他甚至沒有半路進攻。
生怕打的太狠,對方又縮回城內。
“結陣。”
傳令兵快速離開,令旗在高處揮舞。唐軍結成兩裡方陣,前方彭排架起大盾,弓弩手成排就位。
張寒帶四百重騎兵,圍在中軍左右。
唐軍臨江據守,前方是扶餘城大部。右方馬蹄震動,東團山城城門洞開,一千多騎狂衝而來。
“命羅克敵部出戰。”
隨著令旗揮動,一隊唐騎脫離大陣,迎向東團山敵騎。
陣中小鼓不停,唐軍臉色肅穆。正前方一裡處,超過五千敵人圍成半圓,舉著木盾大刀,呼嘯著奔來。
等距離足夠,本團校尉冷酷揮手。
鼓聲立止。
“殺!”
唐軍采用三段輪射,一排放完,二排上前,二排放完三排上。弩機聲不絕,在陣前刮起風暴。
當利箭風暴刮去,木盾皮甲皆失去作用。
弩箭入肉聲不斷響起,高句麗人如同被割倒麥浪。
衝在最前麵的數百士兵,片刻被屠戮一空。
“啊——”
一個高句麗人發出慘嚎,自己親兄弟,被弩箭貫穿前胸。巨大的力量,將他屍體釘在地上。
在他麵前,躺著幾百具屍體。遠處的唐軍大陣,宛如冷酷巨獸。
隻要敢進入射程,迎接的就是死亡。
巨大恐懼席卷了他,他扔掉長矛,掉頭往後跑。受到他影響,越來越多的高句麗人掉頭回返。
兩個月前還是農民,他們無法適應戰場。
“噗——”
一把刀削去他腦袋,他往前走幾步,無頭屍身才倒下。乞力紮抹去臉上的血,笑容瘋狂又狠辣。
“後退者死!”
一群靺鞨人揮刀就砍,殺死幾十個逃兵。
“給老子上。”
“衝過去,殺一人賞田二十畝。”
明晃晃的刀子滴著血,靺鞨人凶神惡煞。逃兵們無奈,發出驚恐的叫聲,掉頭再度衝向唐軍。
而這麼一耽擱,唐軍弩機已重新上弦。
……
中軍指揮台上,杜河遙望戰場。
李知笑道:“都督,他們要拿命近戰了。”
“無妨,填的人越多,敗起來越快。”
高句麗軍隊分為三等,一等是王庭幢兵。人馬皆甲,由貴族子弟組成,全國隻有三千,目前尚在平壤。
二等由高句麗五部組成,人數約有二十萬。
多步卒和輕騎,是高句麗的中堅力量。
第三等是小部落組成的仆從軍,靺鞨人、古朝鮮人等都在裡麵。這些人平日交重稅,戰時是填線的骨灰。
杜河很清楚,唐軍弓弩犀利,高延壽在用仆從軍的命,換取近戰機會。
“為何不見高延壽。”
“會出來的。”
就在兩人談話間,雙方距離拉近。唐軍拋出箭雨,邊軍人人擅射,一發未落,另一發又出。
場中萬箭齊發,好似團團烏雲。
杜河不再關注,大唐邊軍對仆從軍,是絕對碾壓。他把目光放向右側,羅克敵五百騎兵,正和高句麗人交戰。
數裡平野上,兩隊騎兵時而交纏,時而追逐,一時難分勝負。
一個騎士衝到中軍,勒馬跳下來,張寒等人讓開路。趙紅纓身穿皮甲,腰懸寶劍,大步走上台。
杜河眉頭微皺,無令她怎敢亂動。
李知微笑拱手,前往大軍督陣。
“我……押人路過,可沒違反軍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