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盧國公府門。
秦懷道心中沉悶,杜河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秦懷道歎道:“還是回府吧,盧國公在我府上,看看能不能通過他拿到。”
杜河翻身上馬:“程處默明明改變了心意,回來還說沒有,隻有一種可能,這東西在他們那裡,但是已經用光了。”
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們通過酒精,研製出了新酒,為了避免後患,隱瞞了事實,但是沒有蒸餾器,這個可能不會發生。
秦懷道臉色一暗,這個向來沉穩的少年,臉上竟然有些惶然失措。
“走,先回你家。”
杜河一抽馬鞭,決定先去看看秦瓊。
由於李二在,秦府的戒備等級提高了很多,或明或暗的崗哨,三步一立,好在百騎都是認識他們。
秦懷道見來往家仆,臉色沉重,但無悲切,心中鬆了口氣。
秦府中堂上,李二坐在首位,尉遲敬德和程咬金,都陪在下方,瓦崗寨舊部,隻有李積缺席,他任並州都督,目前不在長安。
翼國公秦瓊身患重病,恐怕凶多吉少。
場中眾人都在沉默,杜河和秦懷道見進門來,看見李二,連忙行禮,李二揮揮手,沉聲道:“杜河,你不是說有能治翼國公的法子嗎!”
杜河道:“回陛下,原本是有的,隻是昨夜被人偷走了……”
說罷,他看了一眼程咬金,程咬金不禁後背一涼,心想關我什麼事。
尉遲敬德和秦瓊關係好,又是個急性子,鐵扇般的巴掌按在杜河肩膀上:“什麼!誰敢動叔寶的救命藥,老子活撕了他!”
他手勁奇大,杜河苦著臉暗暗提勁,才不至於給他按到地上去。
秦懷道擔憂父親安危,此時無心追責,忙到:“此事說來話長,陛下,各位叔伯,禦醫怎麼說,可有其他救命法子。”
李二道:“尚未出來,你進去看看,杜河也去。”
杜河跟著秦懷道往秦瓊的臥室走去,房間裡隱隱傳來哭泣聲,進得門去,秦瓊趴在床上昏迷未醒,一個婦人正垂淚哭泣,秦懷道喊了聲娘,杜河連忙行禮。
“懷道來了,快來看看你爹。”
秦母說完之後,連忙向杜河回禮。
禦醫是名醫甄立言,年紀很大了,身上毛發皆白,同幾個學徒正在煎藥,時不時關注秦瓊身體狀況。
杜河走上去,隻見秦瓊背後癰疽紅腫更厲,伸手摸去,額頭一片滾燙。
果然是癰疽發作,引起高燒不退。
“甄老前輩,不知可有什麼治療辦法。”
甄立言見他說話,捋須道:“這高熱,原本可以用藥物止住,但翼國公常年生病,元氣損傷,下藥恐怕遭受不住,隻靠他身體硬扛過去了。”
杜河點頭,老禦醫還是厲害,是藥三分毒,以秦瓊的身體狀態,一劑猛藥下去,能直接給他送走了。
甄立言又道:“最棘手的還是這癰疽,按照翼國公的症狀,應當是餘毒未清,故清瘡之後,反複發作,這清毒的藥以前吃過,並無作用,貿然清瘡,隻怕又複發,到時侵入肺腑,再難活命……”
古人沒有細菌學的概念,能知道是毒,已經很了不得。
正在這時,秦瓊身體掙紮,秦懷道見狀,連忙扶著他,隻見神智轉醒,口中念念有詞,秦懷道俯下身體,才聽得他說什麼。
“陛下……”
秦懷道急道:“我這就去請陛下!”
不一會兒,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響起,李二大步踏進來,見到病床的秦瓊,喊了一聲:“叔寶。”
秦瓊睜開雙眼,瞧見李二,道:“恕臣不能行禮了。”又轉念對屋中眾人道:“你們都先出去,我與陛下說會話。”
杜河轉身欲走,他又道:“杜河留下。”
杜河滿心納悶,隻好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秦瓊坐直了身體,眼中露出一絲向往,道:“這兩天昏昏沉沉,回想起了很多往事,武德年間,陛下意氣風發,每次遇到敵人,都喜歡親自上陣,若遇強敵,陛下便喊,何人願上前,拿下此賊,臣便拍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