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除夕歲末,新年已至。
長安城十分熱鬨,家家戶戶門上都掛上了桃木神荼。
天人醉酒坊內,今天酒坊格外熱鬨,杜構不在家,原本杜河是一家之主,不過府中隻有兩個姨娘,其他都是奴仆。
杜河跟姨娘也沒什麼好聊,偷了個懶,到酒坊過節去了。
“公子,要不還是我來吧。”
杜河圍著圍裙,手中菜刀在案板上忙碌著,鮮嫩的羔羊肉被他成切厚厚的薄片,水淋淋的蔬菜、登州的海鮮,擺的琳琅滿目。
李錦繡瞧見他忙碌的樣子,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你可拉倒吧,牛肉給你切的巴掌厚。”
杜河可不敢讓她乾活,這女人沒乾過廚房的活,剛剛讓她切牛肉,切的巨厚無比,好懸沒把手切著。
自己好歹上輩子涮過火鍋。
李錦繡臉紅紅的,不過她也是富貴人家,確實沒接觸這個。
杜勤端著盤子從外麵走進來,“少爺,人家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你什麼時候會切菜了。”
溫泉山莊已經停工,勞工們都放假,杜勤也回來圍著自家少爺轉。
杜河沒好氣道:“你小子有點長進呀,還學會君子遠庖廚了,不過,君子遠庖廚的意思,是君子不忍在廚房見到殺生,所以遠離,這肉人家都殺好了,少爺遠離什麼遠離。”
杜勤撓撓頭“哦”的一聲。
杜河舞了個刀花,又道:“至於切菜,跟砍人差不多。”
環兒從門外探出來一個腦袋,吐槽道:“公子你再說砍人,奴婢都不敢吃了,勤哥兒,出來點火啦。”
杜河哈哈一笑。
“李掌事,來,端個盤。”
酒坊的院子裡,搬出來一張簡易的桌子,幾人忙活半天,終於把所有的食材準備好,正好爐子也燒好,滋滋冒著熱氣。
“哈哈……可以吃火鍋了。”
杜河揭開蓋子,上麵鋪了一層紅彤彤的辣椒,香氣撲鼻。
李錦繡坐了下來,奇道:“暖鍋我倒是吃過,不過這紅彤彤的東西是何物,聞著有些嗆人。”
“這東西叫辣椒,驅寒發熱,冬天吃辣鍋,實乃一絕。”
杜河向他介紹,瞧見環兒和杜勤站在兩側,喊道:“坐,今天除夕,又沒有外人,不分主仆,都坐下吃。”
兩人頗為不自然,見杜河態度堅決,也就坐下。
杜河將羊肉放進鍋裡,燙了一會兒,放入嘴中,隻覺得羊肉,絲毫沒有膻味,鮮嫩無比,入口即化。
等辣椒的辛氣在口中炸開,渾身發熱,寒風一卷,說不出來的舒坦。
李錦繡也試了一塊,白皙的臉上辣的通紅,更添幾分嬌豔,杜河哈哈一笑:“你若吃不得辣,便放入那邊的清湯,肉味鮮美,又是另一番滋味。”
杜勤辣的滿頭大汗,問道:“少爺,這鍋怎麼一半紅一半白。”
“這是少爺特意讓人打造的,名叫鴛鴦鍋。”
杜河笑嗬嗬的解釋:“這鍋分成兩半,涇渭分明,卻又相互相依,就好像鴛鴦結伴而行,所以叫鴛鴦鍋。”
李錦繡聽完若有所思,道:“這名字寓意倒是很好,但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像鴛鴦一樣,相伴相依,不離不棄呢。”
她話說完,目光神采流轉,直往杜河看去。
杜河心想,從生物角度來說,鴛鴦懷孕後雄性就會離開,出了名的渣鳥,他一抬頭,撞見對麵少女的目光,似有萬千情愫,一時間有些呆了。
環兒拍手笑道:“鴛鴦鍋一白一紅,跟公子小姐相似呢。”
今天天氣寒冷,李錦繡穿著淡紅色的夾襖,外麵搭了件大紅色錦袍,層次分明,熱情似火,配上臉上的紅暈,當真是人比花嬌。
杜河則穿了件月白色錦袍,他剛過十六歲,臉上還有些稚氣未脫,加上從小養尊處優,坐在院中,自有一股貴公子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