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居業順著他目光,也嚇一跳。
“長孫公子。”
來人竟是司空長孫無忌之子長孫衝。
杜河一碰酒壺,笑道:“管他什麼公子,都與我兄弟不相乾,來來,喝酒!”
“喝!”
兩人繼續飲酒,這酒度數不高,但架不住兩人牛飲,一通酒下來,都喝得半醉半醒,躺倒在地。
“畫樓姑娘琴藝無雙,連我這粗人也聽出來了。”
杜河拎著酒壺遙遙致意。
畫樓淺笑道:“侯爺喜歡,奴家就多奏幾曲。”
裴居業雙臂撐地,半仰著身體。
“畫樓姐姐出身江南,琴音深得山水靈氣,聽之讓人忘卻煩惱。”
此時傳來敲門聲。
“裴公子。”
裴居業嬉笑著喊。
“張媽媽,你這會敲門,還要送我一個姑娘麼?”
房門被推開,濃妝婦人嬌笑,“我這就送五個姑娘來,隻是樓中有事,畫樓姑娘離開一下。”
她說完,衝著畫樓直打眼色。
“也罷,那就快去快回。”裴居業擺擺手,他看出是托辭,但他本性善良,不願為難這些卑賤之人。
杜河自無不可。
樓下舞姬,也有一番風味。
畫樓停了琴音,卻未起身。
“張媽媽,有什麼事,需要我去。”
裴居業聞弦知雅意,大笑道:“畫樓姐姐舍不得我們,張媽媽,那邊讓她留在這兒,正好,我兄弟還未聽夠。”
張媽媽臉色為難,勉強一笑,“裴公子,長孫公子要聽姑娘彈琴,你看……”
長孫無忌是皇親國戚,父親又是司空,權傾朝野,地位隱在房相和魏相之上,她一介青樓管事,哪敢得罪。
裴居業頓時無言,裴氏也惹不起啊。
畫樓見他臉色,便默默起身。
“誰?”
杜河從樓下收回目光。
張媽媽低聲道:“長孫公子。”
杜河哈哈一笑,“長孫衝是吧,那畫樓姑娘就得在這,張媽媽,你們樓裡做生意,要講先來後到啊。”
張媽媽一時語塞,話是這麼說,但誰敢跟長孫衝搶。
“這位是……”
她裝聾作啞,把目光看向裴居業,暗示勸杜河退步。
“我是雲陽侯。”
杜河拱手,自報家門,換成彆人,他不會做爭風吃醋的事,長孫衝就不一樣,小白臉三番兩次,跟自己過不去。
張媽媽賠笑道:“侯爺,長孫公子奴家得罪不起啊,惹惱了他,非拆了這樓,你大人有大量,行個方便。”
“本侯就拆不得你這樓?”
張媽媽一驚,眼見杜河衣裳半敞,胸口滴著酒漬,仿若無害的世家公子,但他語氣,卻帶著森森寒意。
“這……”
杜河十七歲封侯,是陛下眼前紅人,又是東宮寵臣,將來太子登基,必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張媽媽快哭了。
兩邊都得罪不起啊。
杜河笑道:“我也不為難你,你去告訴長孫衝,畫樓姑娘,今晚我包了,他若不服,讓他來找我就是。”
說完他便不看,仰頭喝酒。
“大哥牛。”
裴居業豎起大拇指,心中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可是長孫無忌,大唐國舅啊,誰敢和他家硬頂。
畫樓咬咬嘴唇,再次傳來琴音。
“嘭。”
大門被人重重推開。
琴聲中斷。
一群衣著華麗的少年走進,為首的長孫衝冷笑道:“我道是誰,膽敢和我搶人,原來是新晉的雲陽侯。”
杜河理也不理他,轉頭看畫樓。
“誰讓你停,繼續。”
畫樓撇撇嘴,琴聲再起。
杜河灑然一笑道:“長孫少卿,長樂公主如此絕色,你竟有心思尋花問柳,某真是替她不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