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臉色一凝,又笑道:“我是侯爺提拔的,知遇之恩,如同再造,當初說效死,可不是拍馬屁啊。”
杜河點點頭。
“是我多心了。”
王玄策受他舉薦,早就和他綁在一條船上了,離開杜河,他在哪都不會受重用,隻有緊跟腳步,他才有前途。
這也是杜河要培養他和裴行儉的原因。
唐朝的人才很多,效忠對象都是李二,因為他們和李二,相識於早年,無論利益還是感情,都無人能比。
隻有年輕人,才能成為杜河心腹。
他在屋中踱步,良久後才道:“陛下要我在河北攪局,半島三國,朝廷都想吞下,但現在河北局勢很穩定。”
他說到這裡就停住。
“不是等陛下發兵即可麼?”
王玄策不解,河北局勢穩定,很符合唐廷利益,等朝廷休養幾年,糧草充沛,就能一舉拿下半島。
“那就沒我們的份了。”
“什麼?”
王玄沒反應過來,杜河目光如電,看著他:“朝中能戰的將軍太多了,我們若是等,就隻能往邊緣靠。”
王玄策臉色驚駭。
他終於明白,侯爺要做什麼。
杜河要搶先一步,把河北道的功勞抓在手裡。
“侯爺,這太冒險了。”
杜河淡淡道:“朝中相鬥,你死我活,盧國公鄅國公,魏王,晉王,都是東宮對手,我們不成長起來,隻有死路一條。”
“卑下明白了,侯爺儘管吩咐。”
王玄策臉色凝重。
杜河沉吟片刻,才道:“奚部、契丹、半島三國,加上竇建德餘部,河北現在,是個引而不發的大火球。”
“我們要貪功,就需要玩火,火太猛了,朝廷會派人接管,火太小了,朝中不會放權給你我。”
“我們要控製火候,沒有火就製造火,出現一處,就滅一處,等到功勞足夠,半島三國,就沒人能搶走了。”
王玄策腦中湧出四個大字。
養寇自重。
大唐以武立國,有軍功必賞。
侯爺這一路滅火,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但他不打算抽身,大丈夫既入官場,當然要爭一爭,門閥把控朝廷高位,不冒險一搏,長史就是他的儘頭。
王玄策心跳加快。
要想拱火,少不得陰謀詭計,一旦敗露,就是抄家滅族的罪。
但要是成功,太子黨的實力,將會空前膨脹,將來登基,他王玄策,也是從龍之臣,青史留名。
太刺激了啊。
“侯爺原來早有謀劃。”
麵對王玄策的讚歎,杜河微笑不語。
他想起下午長安來的密信,李錦繡告訴他,崔氏和盧氏在朝發力,彈劾杜河,排除異己,提拔親信,應該另派長史和司馬,被李二否決掉。
這是他鏟除崔大器和兩個參軍帶來的後果。
也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朝中的事,遠比想象的殘酷,他請介入契丹的奏折,絕對會被否決掉。
既然契丹無法讓他們妥協,那就再添一把火,等到河北亂起來,就不信你們在朝中坐得住。
他淡淡說道:“我原來想,穩定的契丹利於大唐,但朝中有人彈劾,要把你和行儉調走,所以我改變了主意。”
王玄策一驚,他倚靠杜河起來,一旦調走,就失去上升機會。
“任憑侯爺吩咐!”
他眼中殺氣畢露。
擋人前程,如殺人父母啊。
“你看我們能從哪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