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契丹人丟下上百具屍體。
唐軍背土河紮營後,契丹騎兵退去。
為防止夜襲,輜重兵挖陷馬坑和壕溝,四麵各有數個聽子,手持圓筒,監聽三十裡內馬蹄聲。
營外三裡,設置斥候隊,五人十馬,遇敵即警。
杜河抽取上下口令,下發給巡邏隊,中軍旁邊,傳來俘虜的慘叫,胡圖滿手是血的走出來。
“據俘虜交待,芬問部和突便部首領,都率軍離開了,突猛下令,讓他們不停襲擊我們。”
杜河點點頭,走進中軍大帳,今夜沒有開會,敵情不明,驃騎將軍都在本部坐鎮,隻裴行儉和張寒在。
等胡圖把消息一說,眾人都陷入沉思。
“會不會突猛拖住我們,其他兩部率軍,轉進黑風鎮了。”胡圖有些擔憂,他一家子都在黑風鎮。
“兩部攻不下黑風鎮。”
裴行儉看他一眼,這蠻子不知堡壘厲害,黑風鎮堡壘,光城牆就高達三丈,鎮戎軍又是老卒,契丹人拿頭去攻。
“隻有兩種可能。”
杜河開口道:“一是突猛散布假消息,芬問部和突便部騎兵還在,他想趁夜突襲我們,二是,這兩個部落,都搬走了,兩部騎兵回去協助了。”
胡圖失聲道:“那得損失多少牛羊啊。”
“我們做得,突猛也做得。”
杜河心中越發明亮,如果是這樣,突猛也沒有弱點,雙方再度回到追逐戰,這對唐軍很不利。
他不想打成消耗戰。
“無論哪種可能,明日都見結果。”
杜河臉色凝重,“張統領,今夜恐有變故,你去盯著斥候營,但不要驚動士兵,讓他們好好休息。”
“諾。”
張寒抱拳離去。
裴行儉道:“不如我去夜襲他們。”
杜河搖搖頭,否決掉這個提議,遊牧民族主食肉類,很少有夜盲症,夜襲唐軍不占優勢,反而不利步卒。
唐軍戰力優勢,沒必要賭。
夜色沉沉,士兵們都在帳篷裡休息。
“咚咚咚……”
幾裡外的傳來鼓聲。
“蠻子來了。”
各旅火長大聲吆喝,士兵們互相協助,穿好盔甲,整個過程快速且有序,門外隊長正在呼喝集結。
“娘的,半夜也不消停。”
“老子要弄死他們。”
士兵低聲交談,火長目光惡狠狠掃過。
“不準說話。”
黑暗容易陷入混亂,軍中有嚴令,夜半集結禁止交談,如有大聲喧嘩者,火長可當場斬殺。
杜河掀開帳篷。
營地火把通明,旅帥們正召集部下集合,驃騎將軍坐鎮本部,一百餘近衛部曲,快速向他靠攏。
“報總管,契丹騎兵正在接近。
“傳令各部,門口迎敵。”
他翻身上馬,沿著主道趕往門口,營地裡有預留戰馬,騎兵們在裴行儉帶領下,也很快趕來。
“契丹人瘋了?”
杜河呼出一團霧氣。
唐軍大營背靠土河,左右都有陷馬坑,隻需正麵迎敵,就算是夜戰,突猛也攻不進來防線。
“應是疲兵之計。”
裴行儉給出猜測。
突然,地麵一陣顫動,馬蹄聲震耳欲聾,契丹騎兵如潮水般湧來,唐軍響起小鼓,弩兵踏步上前。
“殺。”
弩箭激射,契丹前鋒,被削去一層。
餘下契丹人也不向前,往左轉個方向,又快速撤離視線,唐軍像打在棉花上,個個滿臉怒氣。
“這幫孫子,雷聲大雨點小。”
杜河笑道:“那是我們應對得當,要是出現慌亂,突猛的大部就壓上來了,這人心思縝密,是個厲害人。”
胡圖插口道:“再來幾輪,士兵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