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櫃被部曲押著上二樓,他看見倒在地上的夥計,渾身沾著湯汁的刺史大人,臉色一片慘白。
“大人,夥計不懂規矩。”
張靖玄臉色陰沉,披頭就給他兩巴掌。
“李掌櫃,你敢毒害大總管!”
胖掌櫃捂著臉,眼中呆滯片刻,才反應過來。他顧不得臉上痛感,慌忙跪倒在地,瘋狂磕頭。
“大人,跟小人沒關係啊。”
“小人是良民,哪敢乾這殺頭的事。”
張靖玄一腳將他踢翻,指著夥計大罵,“這不是你家的夥計?狗東西,敢在本官地盤行刺。”
他是一州主官,這會發起怒來。
駭得掌櫃麵無人色,抱著大腿求饒。
“大人,這廝在店中乾了幾年夥計,平日也老實,小人真不知情啊。”
杜河抬手打斷鬨劇。
“有什麼話去牢裡說。”
他轉頭看向張靖玄,麵色不悅道:“張刺史,這有個活口,你應該能挖出東西吧?如果不行,營州軍可以代勞。”
張靖玄滿臉慚愧,連連保證。
“隻需兩日,鐵人也會開口。”
杜河點點頭,轉身往樓下走。幾十個甲士,已把李記圍的水泄不通,七八個廚子夥計,驚慌著被趕在一處。
張寒牽來馬匹。
“侯爺,還是回軍營吧。”
杜河翻身上馬,笑道:“這種小伎倆,上不得台麵。你不要緊張,兩天後,城中細作都要死。”
這夥計第一時間想逃,說明不是死士。
到了州府大牢,十八種刑具上身,說不說就由不得他了。
回到軍營後,廚子送來飯菜。杜河草草吃完,又去巡視一遍,士兵們喝著肉湯烤火,神情輕鬆。
回到主帳,裴行儉和王玄策在等他。
裴行儉統領輕騎,偵測淶水戰場。聽說有人刺殺杜河,匆忙趕回來,這會憤憤不平,眉宇滿是殺氣。
杜河安撫道:“我沒事,淶水情況如何?”
“易州驃騎軍和偽夏軍隊,正隔著河畔對峙。看到我們後,偽夏軍撤退五裡,我真想突襲了他們。”
他年輕氣盛,談話間鋒芒畢露。
杜河笑道:“把騎兵撤回來,城中細作作亂,我們需要機動力量。淶水是小事,河間縣才是大局。”
易州往西是太行山,反軍攻破也沒用。
這幾千人難道還能西進太原麼?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那裡藏著個名將李績呢。
“我們什麼時候支援河間。”
王玄策道:“河間有兩萬反軍,魏、博、相三州府兵,再快也要五天。等他們一到,河間自然就得救了。”
“真久!”
裴行儉哀歎一聲,又重複道:“真久!”
杜河瞪他一眼,“你打仗就愛冒險,我需治治你。我已上書朝中,兵部會把蘇定方調來,你跟他好好學學。”
蘇定方是河北舊將,義父是夏王大將高雅賢。洛水之戰中被殺,李二提防的很,冷板凳坐了十幾年。
“師兄,我自己能行。”
“這事沒得商量,快滾去休息。”
裴行儉垂頭喪氣的離開,王玄策看著他背影,忽而感歎道:“侯爺對行儉,真是愛護有加。”
杜河笑笑沒說話。
裴行儉十五歲被他帶出來,聰慧機敏,宛如一塊璞玉。加上有唐斬這層關係,杜河對他就如弟弟一般。
“玄策覺得,偽夏軍為何能收攏五州。”
這是個嚴肅的問題,王玄策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