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義城內。
劉天易搬進縣令府,這處靠近西南門,可以鎮住全局。他隱忍十幾年,心智遠超常人,自能看出城中緊張氛圍。
他坐在堂中,神情淡然。
“天黑以後,禁止任何人上街。”
“諾。”
“所有將軍,返回各部坐鎮,禁止士兵喧嘩。”
“諾。”
等下人退去後,劉天易擰起眉毛。
歸義是幽州門戶,是一定要守的。否則唐軍開到幽州,夏國就成笑話。他逐漸意識到,兩次失敗帶來的後果。
“還是底氣不足啊。”
他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
夏軍的中上層將領,全安插夏國舊臣。軍隊還是能掌控住,但底層士兵的心,已經有崩潰邊緣了。
“要大勝一場,就在歸義守城戰吧。”
劉天易舒口氣。
隻要控製住士兵,他不擔心破城。不說唐軍缺乏器械,光他一萬多人,就足夠抵擋十萬大軍。
四門都圍不住,唐軍拿什麼攻城。
“殿下,該安歇了。”
兩個美貌女子提燈來尋,原都是高陽縣的大家小姐,身姿柔美,被他劫掠過來,調教的百依百順。
“滾。”
劉天易陰冷出聲,兩個女子快步離開。
他好色但絕不無腦,大敵當前,主帥徹夜守城才是。扛過唐軍兩次攻城勢頭,戰局就會再次改變。
女人,消遣的玩物罷了。
……
城中一處民宅裡。
屋中沒有點燈,五個人坐著。巡城隊的腳步清晰可聞,在一片陰暗中,一個微胖男子開口。
“按照約定,侯爺出笑聲,就是卯時攻城。”
另外四人都沉默不語。他們是商會去幽州前哨,怎料剛到歸義,幽州就變天,無奈花錢留在城中。
數日前,有人帶來侯爺口信。
一個年輕夥計吞咽著口水,“掌櫃,咱們真要乾嘛。這這這……太危險了,我們會丟命的啊。”
餘下三人都看向掌櫃。
掌櫃發出低沉笑聲,“你說的沒錯,這不是我們的活。但如果成了,你我幾人都能進入商會核心。”
另外四人露出貪婪和期望。
李掌事罰人嚴厲,但獎勵也豐厚。比如徐聞王小五等人,自從被納入核心,哪個不是年俸五十貫。
這種薪資,甚至超過七品官員。是以,商會內人人奮勇。
“至於死人……說句不好聽的,你們包括我,都是賤命一條。失敗又如何,會中的撫恤,你們也清楚。”
“這回不做事,我們就失去信任了。”
眾人微微一顫,失去商會信任,就代表邊緣化。從此沒有晉升機會,隻有無窮無儘的雜活。
而且還不能叛逃,昆侖奴掌控的黑刀,內部聞之色變。
幾人咬咬牙,神情嚴肅無比。
“任憑掌櫃吩咐。”
掌櫃笑道:“不要緊張,火油都已備好,就藏在地窖中。卯時侯爺發出信號,你們點火燒屋,然後找個地方保命。”
“就這?”
掌櫃笑罵道:“不然呢,指望你去刺殺幽王?”
眾人頓時都笑起來了,點把火藏起來,簡直不要太輕鬆。掌櫃讓他們返回屋子,隻等卯時到來。
夜色如墨,寒冷西風刮著。
掌櫃提著一壺酒,在窗邊慢飲。街中巡邏隊來回,讓他心情緊張。叛軍防護嚴密,已經出超出他意外。
“不知侯爺,用什麼辦法。”
掌櫃喃喃自語。
熬到卯時淩晨五點),掌櫃酒壺一空。他正要去拿酒,忽而瞪大雙眼。
“這……星星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