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軍中造好二十輛大車,幾十輛木幔,上百架雲梯。
諸將陪著杜河檢查成果。
“都督,這些夠不夠?”
“夠了。”
杜河很滿意。
他又不指望攀登戰,攻城隻是做掩護而已。
木幔是一種簡陋板車,下裝有四輪,前方用樹皮、木板做擋板,以繩索做牽引,後方士兵拉升木板,守軍箭矢都會被擋住。
轒韞是空心車,也有四輪,上麵覆蓋牛皮用水打濕。士兵藏在底下,用力氣推動車輛,可以阻擋守城方火箭。
李知提醒道:“這東西不防落石,還需有人牽製。”
杜河點點頭,守軍不是傻瓜,不會放任他們挖地道。沒有人在城牆牽製,光用石頭砸他也受不了。
“李知,你帶五千人攻北門,無需死戰,拖住他們即可。薑奉,你率五千人壓陣,防止敵軍出城反攻。”
“諾。”
兩人一人擅攻,一人擅守,加上有裴行儉輕騎機動,北門應當無憂。
“懷道,南麵還是你主攻。”
“諾。”
杜河想了想,又低聲道:“夏軍中有一個擅錘的高手,武力比你我都強。左右是佯攻,遇強敵當退就退。”
“我知道了。”
杜河環視四周,臉色十分凝重。
“此人是個瘦老人,你們若遇到,切記要用人海戰術。”
眾人臉色詫異,秦懷道是罕見的高手,槍法剛猛犀利,又兼具柔性。什麼人實力比他還強。
“諾。”
杜河這才放心,個人武藝在戰場上,很難起到逆轉局勢的作用。還是那句話,弩箭如雨,再高手也得飲恨當場。
攻城戰不同,多是一小塊一小塊的陣地爭奪。白鬼的武藝,能發揮出最大作用。個人能強過白鬼的,隻有唐斬一人。
“養精蓄銳,下午攻城。”
眾將哄然應諾。
……
下午時分,寒風呼嘯。
“嗚嗚嗚——”
戰爭號角在城下吹響,寬達幾裡的城牆下,唐軍如同螞蟻湧來。士卒們吐著白霧,藏在木幔後麵。
當唐軍跨過護城河時,守軍旅帥猛然一揮手。
“放箭!”
密集的箭雨狂飆,卻都被大盾木板擋下。三個士兵吃力轉動床弩,機括摩擦作響,準心對著木幔車。
“咻!”
手臂粗的弩箭劃過黑線,命中一輛木幔車。擋板四分五裂,鮮血飛濺,藏在後麵的唐軍損失慘重。
“準備投石!”
三十幾個壯漢赤膊轉動,五十多斤的巨石裝進皮窩中。隨著指揮官的命令,一顆顆巨石呼嘯而出。
幽州共有80輛拋石車,光城南足有25輛。巨石鋪天蓋地,遇到的唐軍血肉模糊。
杜河站在遠處,眼中一片心痛。
“果然難攻啊。”
眼前場景如天崩地裂,機械的力量絕非人力能擋。他一千人波次攻城,一個照麵就損失超200人。
好在他們陣型鬆散,床弩和投石車威力雖大,但缺乏準頭。相比於殺傷力,威懾才是它的主要作用。
這時,北門也傳來喊殺聲,李知已按約定攻城。
秦懷道整理著鐵甲,道:“幽州牆上有投石車、床弩,外圍有子城和營寨。若非夏軍不敢野戰,咱城牆都見不著。”
杜河點點頭,在沒有製空的時代,攻這種武裝到牙齒的城,都要付出無數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