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雪中,三騎出城北上。
唐軍不能出現,杜河隻帶了裴行儉。他到底年少,休息一日後,又是龍精虎猛。趙紅纓練武的人,恢複也很快。
“紅纓姐姐,你們的人在哪。”
裴行儉早看出她跟師兄不一般,一路十分客氣。
“前方二十裡。”
趙紅纓放任戰馬喝水,笑道:“小弟弟真俊朗,娶媳婦沒有。姐姐部中,有不少美麗的姑娘哦。”
裴行儉臉一紅,他剛滿十五歲,而且家教很嚴,哪懂男女之事。
“你靠點譜吧,行儉才多大。”
杜河瞪她一眼,揮手把裴行儉趕走。兩人沿河步行,細雪落了一肩,她哼著曲兒,似乎心情很好。
“你累不累。”
“不累。”
杜河笑著回答,一轉過頭,她頭上沾滿雪,宛如仙女一般。
“我累了,你背。”
兩人獨處時,她特彆愛撒嬌。杜河拿她沒辦法,隻能背著她,處理完靺鞨的事,他就要返回長安。
又是數月離彆,她鬨小脾氣呢。
為避免耳目,六千奚部戰士,在百裡外紮營。這已是契丹地盤,但烏娜掌權後,兩部關係得到改善,並未引起紛爭。
密集的營帳,在雪地綿延數裡。
“召集各部頭人議事。”
“諾。”
很快,各部首領都趕到。這些蠻人神情倨傲,渾身散發著野性,麵對趙紅纓時,個個老實無比。
她還有這威望,杜河詫異不已。
許多人不通漢話,會議全用契丹語交流。杜河聽不懂,隻能猜出大概。半個時辰後,各部頭人散去。
“根據探哨消息,乞乞仲象在這。”
趙紅纓指向一處,回到部族中,她重新恢複冷靜。
“粟末水?”
“對。”
她點點頭,繼續道:“嚴格來說,是粟末水下遊。這是靺鞨人老巢,後來一部歸唐,一部歸高句麗,此處就荒廢了。”
杜河失笑道:“乞乞仲象野心不小。”
通過趙旺情報,他了解營州陷落原因。乞乞仲象叛逃歸義後,沒有依附高句麗,反而回到他們祖地。
無非是不願受束縛,想重新發展靺鞨。
裴行儉道:“我們的消息差不多。乞力紮還在高句麗,乞乞仲象帶著糧草鐵器,定居在粟末水畔。”
他想了想,又道:“他們對南方防備很深。”
南方就是營州,這也屬正常。他們叛逃大唐,自然怕被報複。
“趙將軍想怎麼打?”
杜河笑嘻嘻問,趙紅纓嗔他一眼。
“不走營州境,這會暴露行蹤。靺鞨人精通山地戰,如果不能突襲,會有很大傷亡。往北走,從契丹橫插過去。”
杜河沒有意見,奚部以南有大量山脈,山地戰他們更在行。
“我送信給烏娜。”
“不用。”
趙紅纓笑道:“契丹和奚本是一脈,我在那裡養傷一個多月。烏娜跟我關係很好,借個道算什麼。”
杜河豎起大拇指,“將軍厲害。”
“奚部很窮,委屈兩位穿皮甲了。”
“遵命。”
兩人乖巧無比,趙紅纓咯咯笑出聲。
……
六千大軍連夜北上,他們人人擅騎術,又隻帶十五天乾糧,行軍速度極快。第二日就進入契丹境內。
附近部落是達稽部,連忙調集人馬迎戰。趙紅纓派人說明緣由,對方很快放行,甚至貼心安排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