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戰場進入尾聲。
房屋還在熊熊燃燒,漫山遍野都是死屍。餘下靺鞨人被集中看管,奚人興高采烈,衝進房屋搜刮財物。
“鍋也要?”
裴行儉見有人背著鍋,頓時有些傻眼。
“窮。”
杜河輕咳兩聲,眼見趙紅纓下來,兩人連忙閉嘴。
“好醜。”
裴行儉踢著腳下死屍,靺鞨人辮子似鼠尾,頭皮泛著青光。他似乎意猶未儘,又長長感歎:“真醜啊。”
杜河想起後世韃子,不由出聲讚同。
“確實醜。”
“說什麼呢。”
趙紅纓走過來,擦去他臉上血跡。兩人把事情一說,她頓時發出笑聲,低聲道:“你要是靺鞨人,我掉頭就走。”
杜河哈哈大笑。
這時,那粗壯的奚人趕到。
“首領,糧倉都找到了。”
“走,去看看。”
三人走到高處,五個巨大糧倉,堆滿了糧食,上麵還有營州都督府的黑字。杜河心中大喜,有這批糧草,營州能熬到秋收了。
乞乞仲象很細心,甚至用乾草防潮。
“大概有五千多石,隻怕不好弄走。”
趙紅纓微微皺眉,這次是輕騎奔襲,沒有帶馱馬和牛車。每匹戰馬運糧,也不過兩千多石,連一半都不夠。
“有大道吧。”
“有,靺鞨人運糧進來的路。”
杜河沉吟片刻,道:“行儉,你拿我魚符去達稽部。讓他們帶足車馬,以最快速度趕到這裡。”
他沒有足夠牲畜,契丹可有無數牛馬。
“好。”
裴行儉轉身欲走,又被他叫住。
“通知他們後,你不用回來,去找蘇帥,讓他率軍進草原。”
“好。”
裴行儉離去後,趙紅纓笑著看他,輕聲道:“要做大惡人啦?屁大點小孩,還當上兄長了呢。”
杜河見四下無人,威脅道:“遲早讓你乖乖喊夫君。”
“嗤。”
她輕哼一聲,眨巴著眼睛。
“某人扶牆而出的名聲……”
杜河頓時咬牙切齒。
……
冰河之上,乞乞仲象還在躺著。
杜河獨自走過去,沾血的靴子,挑起他下巴,這是個侮辱性的動作。乞乞仲象雙目圓睜,怒視著他。
“士可殺,不可辱。”
“嗤,你算個屁士。”
杜河理也不理他,反拿他衣服擦腳,說道:“從前世到現世,我都討厭你們。尤其這個發型,真他嗎醜爆了。”
乞乞仲象聽不懂前世後世,但侮辱發型是聽明白了。
“我的人出去了,你們跑不掉。”
杜河微笑道:“我帶了六千人,你看到多少?”
乞乞仲象一驚,他是打老仗的人。看奚人數量,最多不超過四千。那剩下的人,就是去堵住出入口了。
“等乞力紮發現,我們早走了。”
杜河用腳拍拍他臉,“怎麼樣,氣不氣。”
乞乞仲象怒火萬丈,卻不願讓他看笑話,板著臉不說話。
“你不投唐,也不投高句麗,是想用粟末水做根基,發展靺鞨吧。這沒有錯,男人應該闖蕩天地。”
“僅僅這樣,我還敬你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