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走上三樓,一個昆侖奴看見他,急忙跪下行禮,杜河做了噓的手勢,後者抿嘴一笑,離開三樓。
房門虛掩著,杜河從縫隙看去。
屋內熱浪滾滾,一個女人端坐桌前,她披著紅色錦袍,長發盤成螺髻,嬌顏專注又認真,玉手握著毛筆輕劃。
杜河看著她,有些不敢驚擾。
李錦繡和趙紅纓,都是成熟美麗的女人。但後者多變,既有少女頑皮,又帶著女人嫵媚,讓人心潮翻湧,欲生欲死。
李錦繡則不同,她五官更大氣,有著河東道女子的明豔。尤其眼眸中,隱隱含著煞氣,可見個性剛強。
即使是他,有時也覺得心虛。
“咚咚……”
杜河輕輕敲響門。
“什麼事?”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出,帶著一絲威嚴。
“帥哥上門服務。”
他壞笑著,裡麵靜了瞬間,又是一陣慌亂,大門被打開,一個柔軟身軀撲在他懷中,熟悉的香味彌漫。
“公子!”
杜河將她摟緊,鼻尖微微發酸。
“親愛的李錦繡,我回來了。”
她也不說話,雙臂摟著腰,臉埋在胸口,很快有涼意傳來。杜河捧著她的臉,替她擦拭著淚珠。
“越來越漂亮了。”
李錦繡才發現大門未關,不由臉頰微紅。
杜河抱著她進屋,外麵是個工作間,裡麵布局很熟悉,他不由心中一疼,這傻女人搬家把床也帶來了。
去年雨夜,他就睡在這張床上。
“才收到信,怎麼就到了。”
她滿是小女人樣,坐在懷中不撒手。
“本想回來和你過上元節,緊趕慢趕,還是遲了幾天。”杜河仰在靠背上,心中湧出無限滿足。
上元節的意義不凡,李錦繡當然知道。那句笑語盈盈暗香去,她時常在夢裡聽見。
“回來就好。”
她撫摸著杜河臉龐,那上麵日曬風吹,早已粗糙不堪,連皮膚都是緊繃的。“瘦了也黑了。”
見她眼中漫著水霧,杜河哈哈一笑。
“故意的,就等你來養。”
“沒個正形。”李錦繡輕輕捶他胸口,喃喃道:“我真的好想你,既想聽到你的消息,又怕聽到你的消息。”
杜河嬉笑道:“弄死你夫君的人還沒出生。”
李錦繡從他懷中坐起,嗔他一眼,笑道:“彆以為我不知道,在外頭風流債不少吧。”
“我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女人。”
杜河沒有否認,但他同樣費解,除去宣驕和玲瓏是他主動,趙紅纓,薛明雪,甚至麗雅莎,都是主動往身上撲。
要論容貌,他最多算端正,不說裴行儉,長孫衝那小子都比他帥。
“大總管在炫耀哦。”
杜河連連求饒,苦笑道:“我真不知。”
見他不像開玩笑,李錦繡歎道:“大唐的女人,都是男人附屬。滿長安的權貴,誰又尊重過夫人呢。”
“隻有你像個異類,有萊國公的權勢,卻尊重每個女人。”
杜河這才驚覺,這時代確實如此。人命都如草芥,更何況美色,張力一個車騎將軍,就能強取豪奪。
更何況他一個國公之子。
“那不是,我討厭潑婦。”
“噗嗤。”李錦繡給他逗樂,伸出青蔥手指點他額頭,“所以啊,錦繡早想明白咯,你就是個多情種。”
“錦繡姐姐是天下最好的人。”
杜河暗鬆一口氣,連忙讚美她。
“玲瓏呢。”
“趕路沒帶她。”
李錦繡替他整著衣服,笑道:“難怪衣領都歪了,身上還有味道。”
杜河頓時尷尬不已,玲瓏不在,他向來敷衍了事。再說軍中沒條件,一個月不洗澡都常有,都快養成習慣了。